“叫……叫九娘来。”顾媗娥声气微弱,揪着她的袖子道。
她便急忙让人去请楚姜,大夫人看得也心惊,蹲在榻前问道:“怎就突然发作了?不是说怀相甚好?”
青骊既来了楚府,自也不当自己还是顾氏的人,只一心护着主子道:“怀相再好,可也耐不住责难之下动了胎气。”
顾族长神情有些难堪,站在不远处看了几眼,也觉近前会再惊了她,后退几步坐下,再不言语,只是神情焦愁。
三夫人见他如此,心中无奈,却也别无他法,与他并排坐着,不时拍拍他的手背以示抚慰。
楚姜来时疾医正在给顾媗娥开药方,显然已是安抚好了胎气,只是人显得虚弱些。
她向三人行礼后便直直去到床前,探向顾媗娥的手腕,略听了听,又问疾医详细。
得知并无大碍后才放心了些,三夫人见到她,亦觉之前的事做得荒唐,心中羞愧不能,便起身道:“是我们不好,与你母亲起了几句争执,才惊动了她。”
楚姜想想也明白是因为什么争执,回头轻笑一声,“如今母亲无碍便是无妨了。”
三夫人有些愕然,这话说得倒像是顾媗娥一旦有碍,便要向他们问罪了一般。
顾媗娥也不欲她知道内情,看向三人道:“昨夜母亲与叔叔婶婶必是惊慌的,不若还是先去歇下,等得夫主回来再行招待。”
有楚姜在,三人再有什么话自也不好说,只好先离去。
顾媗娥这才拉着楚姜坐在床沿上,方才她是担心自己恐会不好,楚崧又不在府中,便要青骊将她请来好主持大局,眼下无事,她倒不知说些什么了,便只笑道:“是我听闻顾氏走水心中惊骇,引动胎气了,现下倒是无碍,疾医都说不会耽误明日动身的,白白累你跑动一躺。”
楚姜自不会信,思及顾媗娥的体贴,想想也道:“母亲若是有心事,不妨与我说说。”
“都只是些府中的琐碎之事,你要是得闲,帮我去点点箱笼。”
她见顾媗娥不愿深谈,再不好多说,便顺着她的话去打点起行囊来。
等她一走,青骊便喃喃道:“夫人是顾惜楚氏了,就怕顾氏怨您呢!”
“不得两全法,总该寻一头恰当的站。”她抚抚肚子,低头神伤,“我不怕母亲对我生怨,也不怕叔叔婶婶对我生怨,我只想我腹中这孩儿往后也能如三郎、九娘一般,皇子公主面前也不必多低眉几分,青骊,哪怕那事对夫主并无多大损伤,我也是怕的。”
“第一条路是将来夫主的政敌以此事来攻讦他,令他失了上意,第二条路是他将来位极人臣,我儿亦是人中难得的高枝,如此想,谁都不会选第一条的,我是自私,可我不会后悔,妻以夫贵,夫主不是薄情寡信之人,不会因我娘家如何就弃了我,为了这孩儿,我必不能为顾氏做打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