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姜却心有异样,刺史乃一州长官,竟也与他连络甚密,大周朝廷,他又渗透了几分?
“晏师兄,你要的,只是杀陈粲吗?”
方晏察觉到了她的异样,神情笃定道:“若我存有别念,何苦今夜令你来此,令你猜疑?”
她望着他的眼,半晌才应了声,“若你存有别念,有碍我亲族,有碍我朝纲,今日之好,他日霜刀。”
声音坚毅,毫无拖沓,叫方晏忍不住想要揽她入怀,“九娘,我绝不会与你对立。”
他没有多么沉重的诺言,这一句虽轻,却叫她信了,他今夜如此坦荡,令她来此,令她生疑,却也叫她思想浑沦。
她终复笑颜,指了指村中,“只是蒙住眼睛,他们听到江涛声,不会猜疑江岸之上吗?”
方晏低笑了一声,“他们猜到了也无妨,每一个外来之人,皆有秘辛在我手中,一触即伤及其全身。”
她捏着袖口,“那我来了此处,师兄是掌握了我的什么秘密?”
这一句叫他怔了一瞬,片刻后眼中又润起春泽一片,“你这样的人物,与我这山野莽夫来往,已是秘辛了。”
楚府之中,采采坐在案前,对面是一脸严肃的阿聂。
楚姜所写那张纸条置于案上,阿聂看一眼叹一口气。
“今夜必回,就这四个字,这是拿准了我不会告诉郎主呢。”
采采讪笑一声,“女郎说婶子您必是知情的,我才敢让女郎离去。”
阿聂白她一眼,她自然是知晓的,她的女郎,养在深闺十六年,哪一个不是哄着疼着她,偏一个山野郎君,与她争斗几回倒成了新鲜。
“她要走,你还能拦得了?也不知那小子是好在了何处,叫她如此痴迷了。”
越说她越气,往漏壶看了一眼,“再过半个时辰不回来,便去告诉郎主。”
她话音刚落,窗外便传来响动,采采忙跑过去开窗,就见楚姜笑盈盈地站在窗前,方晏立在她身后,看见阿聂,躬身行了一礼。
“阿聂,不要告诉父亲。”她正要翻窗,身后人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,送进了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