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戚翁,撑慢些。”他打断他的话,神色自若,“风大,吹得头疼。”
戚翁连忙逆着风放慢了桨,废了他几分力气,等船稳了下来时方才那话头已经被方晏接过了。
“廉叔可有说过何时去京口?”
“说是下月去……”
又过了十余日,有一座佛寺建成了,虞巽卿亲自将族中那几人送到这佛寺中剃度。
漫殿梵音中,虞巽卿虔诚地跪在高僧面前,将贝叶经文诚虔捧在手心,请求高僧为他们超拨罪恶。
在诸多百姓围观下,众僧偈颂声中,高僧禅杖掷地,宣布佛子已经接纳了虞氏那几人犯下的罪过,将会引导他们供奉香火,为百姓积福。
围观百姓没有一人觉得嘲弄,他们只是虔诚地信奉着,南齐举国信奉了几十年的信仰,如今在虞巽卿的转挪下成了他的帮手。
他满意地看着肩上的香灰,带着这香灰上了一座歌楼。
他仰卧在茵娘的膝上,手指戏弄着她的下颌,话里带着得意和疏凉,“茵娘啊,我死后必坠阿鼻。”
茵娘妩媚一笑,捉住他的手,“人人都要下地狱,将来茵娘也要下去,正好陪您。”
虞巽卿并未因她这句不敬的话而动怒,彷佛已经稀松平常,“人前博得的风光,哪一日就去了,茵娘,我实在拉扯不动虞氏了。”
茵娘轻轻将手覆在他的眼睛上,嘴角噙了一抹嘲弄,她知道他想要听几句奉承的好话。
“当初虞郎以一人之力,使得虞氏成为齐朝第一门阀,如今不过是时机未到,将来踞在江南的,还得是您手下的虞氏。”
他果然笑道:“什么第一门阀,只要安守此地,得了安稳就好。”
茵娘却伏在了他耳边,在被他掣制住前低声道:“先前虞郎让我留意的,如今有收获了。”
他睁开眼,“哪里的收获?”
之前陈粲被请往长安,皇宫中还有许多宫娥,皆被虞氏所掳,或是充了奴婢,或是做了歌舞之姬。
这茵娘,便是南齐皇室一位女史,因着身份不同于其他宫娥,又因她曾是南丰公主,即如今虞氏八夫人的友人,得了虞巽卿的信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