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能否容他们守在药庐外?”
“药庐外,不是有季甫兄几人看守了?”他的声音添了萧肃,与她们之前在药庐里惯常听到的淳厚已然不同了。
她又深吸一口气,“那你要如何处置他们?”
“说不上处置,叫他们跟三位渔人待上一处,三五日过去就好。”
“可是,我父亲今日来信了,若是见不到来信他会来山中的。”
方晏一笑,他早知楚氏派了部曲守在山下,此下知道他们若是下不去山,自会有人来寻,此下听楚姜不提此事,只说楚崧,便想她或是还打着这主意的。
他便也不提,“我叫方祜送信去就是。”
阿聂听着声音将近,跟采采一起将楚姜抱得更紧了,直到她推开来,“好,有劳师兄。”
她这话说完沈当才叫部曲们散开,方晏便也踏上车辕来,向沈当伸手要缰绳。
此时他的姿态洒落,并不是沈当印象中那提着柴笑得淳厚的乡野儿郎。
方晏接过缰绳便要起行,楚姜却问道:“师兄,真的是回药庐吗?”
“是。”
“那师兄要如何同先生说?”
他便转身掀开充作车帘的锦账,看到抱做一团的三人,竟也露了个温和的笑,“九娘来说就是。”
昏色沉郁,楚姜没有看到他俊俏的脸,只有一排牙隐现,勾得她心中恐惧更甚,便只点着头,向他征询着,“那我跟先生说我不想回了,可以吗?”
娇娇柔柔的乖巧,正该一个世家女儿在此时此刻的反应,方晏放下锦账回身,满意道:“九娘这样说很好。”
她暗暗吁气,说害怕是不能的,说全信了他也是不能的,不知何时天也黑了下来,她瞧瞧看着窗外树影,认不清究竟是不是回药庐的路。
“季甫可还在外?”
方晏探身回头看了眼马车后策马跟随的四人,“我叫他们骑马跟着了后面。”
她便叫阿聂挑开窗帘确认了一遍,等她点头了才稍有心安,却不过片刻,沈当突然在后疾呼:“方郎君,有歧路,该北行。”
方晏转而往车内解释道:“是近路。”
楚姜却不敢信了,正要伸手掀开锦账就被阿聂拉住,“女郎,千金之子,坐不垂堂。”
她虽深知此理,可人已在车上,逼不出方晏几句实话,明白他的真正目的,那才是最大的险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