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抬眼,站起身来,“你有错,我也有错,此时不是追责的时候,此般秘事,只要我父亲一幅字,定有旁的图谋。昔日曹操见谤语,以字迹抓人①,我父亲执掌机要,所赠字画必有来去与记载,虽不知那些人拿一幅字是要做些什么,总不是什么好事,说不得父亲为了替我解决这麻烦还得出个剿匪的檄文,肃清江面,又或者牵连了家族……”
她越说越乱,终于揪着衣袖动身走进院中,“我必须回去,这是我犯的错。”
“先生,先生。”她轻声将方壸叫醒,“我家中有事,需我回去一遭,明日我便回,一应药用我都会带去,先生,并不会耽搁疗效。”
方壸惊醒,看她面上急色,虽不知内情,但也算通情达理,缓缓点了个头,嘱咐道:“不论什么急事,不可动气上火。”
她点点头,阿聂还要来搀她去换衣裳。
“事情紧急,不必废功夫了,将药都封上带走。”
采采便知事态不对了,急忙去包药材,沈当也几步出去叫人去山下赶马车来。
方祜眯着眼从竹榻上爬起来,揉了把眼睛,“九娘,怎么了?”
楚姜勉强对他一笑,“我家中有事,我回去一趟。”
他立马蹬下榻,“我送你出去。”
方壸也往院中看了一眼,对方祜道:“你师兄出去了?找他回来送九娘。”
方祜摇头,“师兄说去打鱼了。”
方壸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起来,也不再多说什么,看着楚姜只带上了几包药材就要走,见方祜还眼巴巴跟着走,便叫住了他,“你师兄不在家,没人接你回来了,不必去了。”
楚姜也回头对方壸行了一礼,“先生,九娘去了。”
“记得,有始有终,无论你家中有何事,你总要回来把我这里的药用完了。”
通过这两月的相处,她知道这老先生隐居山中自有苦衷,也敬重他非常,“是,九娘知道的。”
待阿聂跟采采扶着她走入来药庐的那条杂草丛生的小径,阿聂作势药背她,被她轻轻推开,“我走得过去。”
“伤了脚就不好了。”
楚姜摇头,拉住她的手,语气有些颤抖,“阿聂,我做了一件错事,以为自己想得妥帖,反而还害了父亲。”
阿聂忙揽住她的肩安慰,“不会的,郎主才华天下无双,谁能害得了他?女郎,不要胡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