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晔在外听到二人谈话,含笑道:“母亲不必担忧,方神医并非寡合之人,我们敬着他意思来,便不会有错。”
顾媗娥便也笑应一声,“是,毕竟是你求动了神医,该听你的。”
东山不高,胜在广阔繁茂,故而车马也行得十分平稳,然渐进林中,林雀啁啾声也响了起来,而青翠疏净,地润花浓,暑夏遭林木遮去泰半,带着鸟雀欢喧,山中自有一股闲秀之气。
不知车马走了多久,楚姜只透着帘子看了半日的景,便见翠微莽然处,起了几丛云烟,前方再无大道,只几条小道相引。
“在下方晏,奉家师之名前来迎接,请三郎随在下前往药庐。”
“郎君,你骑马来的呀!”方祜看到楚晔时眼睛就是一亮,若不是被师兄牵着就要跑上前来了。
马车一顿,楚姜跌在采采怀里,顾媗娥忙将她扶起,“可伤着了?”
楚姜失笑,“母亲未免娇惜得过了。”
顾媗娥这才放心,嗔笑道:“疼你还不要,白操心了。”
车外乍传来阿聂的声音,“女郎、夫人,神医的弟子来接了。”
采采便接了楚姜一个眼神,微掀开帘子,叫楚姜跟顾媗娥看了过去。
“真是个小童子,跟三郎还这样亲近呢!”顾媗娥看着楚晔下马走过去后那童子亲切地拉住他袍子,便笑叹一声,过了一瞬视线才移到方晏身上,又是一声惊叹,“这山中竟还有这样灵秀的郎君,便是穿着那身衣裳,瞧着也不比三郎差呢!”
楚姜跟着看过去,却只见那人将童子抗在了肩上,正好遮住了脸看不清面容,脚下还放着一捆柴,右手扛着童子左手提起柴便要走,这一番动作实在让她瞧不出几分俊秀来,正想着或许一张脸能变了风姿也说不定,就见楚晔与他推拉起来。
楚晔将柴接过放下,又要去抱童子下来,“方兄且慢,待我将家母、舍妹请出来,与你一并前去。”
方晏面露歉意,将他肩上哇哇大叫的方祜放下,“是我疏忽了,三郎勿怪。”
看起来倒像个不通世道的老实人。
楚姜远远看着,正觉有趣,就听车外楚郁道:“叔母、明璋,三哥说还有三里才能到药庐,车马皆过不去,须得下车步行过去。”
车中二人便也下车来,才刚落地,顾媗娥看了一眼前方,十分疑惑,“那道这样狭窄,能走得了人?”
楚姜看去,见那师兄弟二人身后哪里是什么小道,分明只野径一道,杂草丛生,只隐隐有一道缝隙辨认得出有几步落脚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