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衿的乳母便应了下来,又抱着她出去,此间霎时又静了下来。
风动竹帘,掀开半边帘子,浓荫中飞来燕子,飞燕穿堂,啁啾中夹着两声沉闷的钝响。
顾妙娘意识到自己的手叩在案几上发出的声音大了些,露了个笑,想着打破这沉默,便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,笑容里含着些许羞涩,“先前在里面,我也不曾给你什么,这个玉佩是我随身佩的,不及母亲跟婶婶们送你的珍贵,你戴着玩。”
楚姜被她这故作老成的样子逗笑,看着眼前这年纪跟自己相当的少女,推却了那玉佩,“十一姨的好意我心领了,既是随身之物,必是心爱,我不好收受。”
“不是,不是心爱之物,我妆奁里这样的再寻常不过……”说着她又觉不对,这样岂不是说自己随手送了她寻常的?
想着她便睨了眼她的神色,看她还是笑着便放心几分,接着道:“我喜爱这些金玉之物,所以妆奁里这样的便多了些,这个我也喜爱的,但是你叫我一声姨母,既是长辈,该给你的。”
她话里透着一股敦厚,又显得可爱了。
楚姜轻笑,伸手将玉佩接了,又自腕上退下一只蓝天姜花玉镯放在案几上,“这只玉镯虽不是什么珍贵的,却也是我喜欢的,我感激十一姨的爱护,便孝敬给您。”
顾妙娘脸一红,“哪能这般,我是长辈,不该收的。”
“我看十一姨是个爽快性子,便不要同侄女推脱了,我佩上这玉佩,十一姨戴上这镯子,正合宜。”
她看楚姜一脸你若不收这镯子,我便不要这玉佩的神情,心下一松,十分难为情,“那我便收下了,往后我有喜欢的,再给你送来。”
楚姜少有见到这样朴拙的少女,看她手脚慌忙地戴上那镯子,眼中不觉多了几分笑意,“往后我见到喜欢的,也给十一姨送去。”
顾妙娘见她笑了,心情稍稍宽畅,她见母亲婶婶们都捧着她,又听先前那楚太傅那样护溺她,还当她是个娇惯的,不料这样亲和,说话也不再紧张羞怯,“九娘,你生得果真好看。”
没有人不爱听好话,尤其时是这样带着稚拙的天真和纯粹的夸奖,她便也由衷笑道:“十一姨也生得好看。”
她一被夸便羞赧起来,又说了几句话彼此熟识起来才有了些在家中的活泼,问起她平素爱玩些什么、吃些什么。
“我喜静,爱读书下棋,却也爱看兄姐们投壶射箭,吃食上都遵医嘱,大都应四时造化吃……”
“我就静不下来,投壶射箭也玩不好……”
这厢两人自在叙谈着,却不料前院里来了几位不速之客。
“媗娥侄女儿,先前人多未曾好好说话,在你家那几道林子里也不见你出来,我可不就亲来了。”这声音尖亮,直直从院子里传到堂屋中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