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氏正拿着茶杯,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盖子撇着茶沫,听老封君这一开口,便撩了撩眼皮,心里暗付,也不知老封君想的啥,和这起子乡巴佬见面交谈,也不嫌自降了身份。
“托老封君的福,一切都好,就是……”王婆子说了两句,咳了起来。
王元儿便替她顺了顺背,一边冲着唐老封君道:“老封君见罪,我阿奶这是气急了。”
唐老封君不知怎的,眼皮一跳。
听唐嬷嬷说,这王家大姑娘是个心水清的,嘴上功夫不差,说白了嘴巴就是不饶人,这骤然登门,也不知所谓何事?
她的眼睛瞥见放在婆孙俩脚边的大包小包,突然感觉有些不祥的预感,听说还抓了两只鸡放在外头。
王元儿将茶递到王婆子嘴边,道:“阿奶还是我说吧。”
王婆子点了点头。
王元儿便冲着唐老封君福了一礼,道:“这趟来拜访,也不是为别的事,就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妹子来的。”
果然,除了王氏的事,也没什么值当两人上门了。
唐老封君还没开口,王元儿便道:“我那妹子实在是不争气,也没福气,也活该她孤苦伶仃的到偏远的庄子养胎过活。早前我二叔出了事儿,她这一急,早产了,亏得老封君福气重,远远的在这保佑着子孙,她在鬼门关里绕了一圈到底还是将孩子生了下来,没落个一尸两命。说来,我得替我那妹子给老封君行个礼了。”
她这话音一落,便又朝着唐老封君屈膝行了一礼。
一番话下来,夹带棍的,唐老封君的思绪还在一尸两命这词中没反应过来,便已经受了她一礼。
“听说她早产难产,我便和我二婶去瞧了她一回,乖乖,小枝莲,哦,您还不知道吧,我们给小小姐起了个小名叫枝莲,盼着她沾着老封君的福气平平安安的生长呢。您不知道,可那眉眼,一看就跟唐三少爷一摸一样的呢。”王元儿说着抿嘴一笑,转眼的,便换了一副凝重的表情,道:“到底是没足月的孩子,底子到底是差了点,我那妹子难产,自己都要将养,却非要自己奶孩子,到底是她生母,只能自己疼着,听说自己喂养,孩子也健壮些,我们都盼着她们母女将养好。”
唐老封君听到和唐修平一摸一样,眼皮动了动,容氏则是已经黑了脸。
“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,没有不疼的,我二叔二婶也是一样,前几天便去瞧了一眼,一回来,两人就都齐齐病倒了,老封君您道怎的?”王元儿看着唐老封君,似笑非笑。
“哦?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唐老封君不动声息的问。
“也不是别的,我二叔二婶去到庄子上,我那妹子自个儿洗衣裳呢,你说她才出月子多久,就要自己动手洗裳呢,再看她的人,整个人都落了形,面黄肌瘦的。这也就罢了,到底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,是要慢慢将养着,倒是可怜了小枝莲,都满月了,还跟只刚出生的小猫儿似的,屎尿糊了一襁褓都没人晓得换,哭得快背过气了也没人理。您说,都是当父母的,谁瞧了不心疼?”王元儿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