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怀德有些讪讪,咳了一声没作声。
那四喜胡同的宅子是个二进宅子,是一个乡绅土豪给孝敬的,田怀德帮他用低价买了一块八百亩良田的地。
这算是受贿了,要让人知道,真的吃不了兜着走,更莫说家中还老多人都盯着呢,那些狼一样的亲人,知道了还不闹着分一杯羹?
“那宅子虽然少,少说也值个四百两的样子,我是傻了才放出来呐。”陈氏声音小小的,很是阴郁。
“这也不成,那也不成,我这评级还在知县那握着呢。”田怀德很是泻气好和恼火, 面色不善地道:“你也莫学娘那只进不出的,之前人家给孝敬下来的,少说也有几百两,这官当下去才有的拿孝敬,要不,就回去耕田。”
“你当我不想拿出来,我不是为咱们这房着想吗?林哥要定亲,庄姐也要置办嫁妆,哪里不是银子?咱少出一分,孩子们就多一分颜面,特别是庄姐,这孩子我都觉着对不住她了,就是拿了爹娘的私房,那也是该的。要不是田敏青那丫头,庄姐都是世子的人了,用的着配个歪瓜劣枣?”陈氏提起这事就很是忿忿,总想着那袁秀才配不上自己的闺女,想到田敏青那哭哭啼啼的惨样,又冷笑道:“不过,这也是恶有恶报,那青丫头,如今不也成了个大笑话?”
陈氏这是典型的五十步笑一百步了,也不想想,当初要是田敏庄去给人当妾,或许今日是大笑话的,也是她了,毕竟男人无情,以色侍人,哪里能长久?
“成了,你也少说两句光,嫌不够乱?”田怀德听她提起那房人,就觉得很是心烦,要不是他们,自己还不会弄到这田地呢,谁不是在看他的笑话?
陈氏瞄了他一眼,说道:“我也是说的实话,老爷你有文才,又是官身,如今是白白受连累了。要说这拐人小妾的是二郎,与咱们啥事?凭啥就把屎盆子扣你头上了?”
眼见田怀德的脸色越发阴沉,她又继续怂恿:“老爷,这要是分家了,咱独门独户,他们那些破事,就赖不到咱头上了,就是底下的人有些啥孝敬上来,咱也不用上交和分出去。”
分家?田怀德一怔,随即摇头,说道:“你当这么容易,当初老三分出去,也是因为命相和我相冲,爹才应了的。如今,哪有可能会分?老二也不会应。”
“那咋办?难道咱就一直在他们屁股后边给帮擦屁股?老实说,这气我也忍够受够了,要不是怕爹知道,我早就带着孩子搬去四喜胡同那宅子了。”陈氏一脸不爽,当个夫人还活得这么憋屈,还比不上三房的罗氏呢?好歹人家是独门一户,银子挣了也是自己收着,可她呢?
有些啥孝敬,江氏就巴不得全捞了去,还有二房的人,哪个不是心心念念的盯着,要不是她机灵,哪能挣到如今的家底?
田怀德或许心里没数,可她是管内务的,手头上有多少银子她是最清楚不过的,要是分出去,她自己一户,该不知多舒心,哪用对着那些个乞丐似的人。
“再说吧,如今也不是说这事的时候,你准备准备礼物再和知县夫人说些好话,我去前边衙里帮着处理事儿。”田怀德心烦意乱,挥了挥手就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