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兒低下头,眼睫忽闪,皱了皱眉,大脑迅速旋转回想刚才她说的那几句话。
老板在外地工作,其实很少来平潭,连收租的工作都是雇佣了人每月给她打过去,周兒来的那天刚好老板来了平潭,也就顺口多说了几句。
声音很低,不是什么能够张扬出去的话,很小声地八卦完,说如果她真的不喜欢三楼,五楼也行,还剩下最后一间她的私房可以租给她,就是没有电梯要麻烦些。
她猜想到某种可能,手指微动,下颚抵着手腕,长发盖住半张脸,压低了头不吭声。
目及之处能看到少年穿着一双Salomon运动鞋,他的装扮向来很休闲,更喜欢宽松些的衣装,还没脱去高中气。
“我疼。”周兒轻声,松开抓着栏杆的手,整个人缩成一团倚靠着墙壁,胳膊放在胃部紧紧摁压着,见眼前人没有丝毫动静,才试探抬起头看他。
这个角度,只能看到少年紧绷着的下颚线条,手指的打火机被人在手心打转,眼皮耷拉着,懒散地跟她对视,似乎刚才的阴鸷瞬息烟消云散。
他有一张漂亮的眼眸,眼尾的睫毛浓杂,显得一双眼像是点过墨,看人时总会多几分直白坦荡,像是少年无所畏惧的澄澈目光,轻狂又不羁。
周兒苍白着一张脸,眉头紧皱着,是真的疼得要命。
她看向陈逆,张唇道歉:“对不起。”
陈逆觉得这人挺好笑的,说话时总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,道歉也道得挺快。
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莫名的发火有些没道理,他松了松眉心,见人蹲在自己脚边,不留痕迹往旁边靠了靠,手指无聊地玩起了打火机,摁动的声音“咔啪”一声,他眉骨抬起:“对不起什么?”
周兒转话说:“你能不能去我房间往桌子上的药箱里找找有没有胃药。”
小狗大概是听到了主人的回复,也呜呜地从房间里扒开门跑出来,瞧见周兒额头冒着冷汗,一副难受虚弱模样,趴在她脚边低声叫了几声,伸出脑袋想让她摸。
陈逆瞥了狗一眼,小狗像是意识到了视线,缩了缩脖子,趴在地上不动了。
他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,周兒皱眉挣扎着站起身,不太能记得药箱里有没有药,刚才的那句话也是故意说出口的,这个时间小药店也关门了,难不成要打120吗?
她刚站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,身后脚步声传来,周兒偏头,看到陈逆扔在窗帘上的白色药片,还好心地递给了她一瓶水,虽然是凉的。
周兒讶异了一秒,没想到陈逆会过来,在她愣神的一瞬间,耳畔冰冷的嗓音响起:“不想死就喝快点,杯子扔了。”
周兒捏着药片喝下去,一时半会也没转好,她微微扬起下颚,对准人的眼说:“谢谢。”
陈逆转身离开,周兒回到房间,小狗已经躺在窝里睡着了。
寂静的夜晚被窗外的风割破,她站在窗户前看到远处海边似乎在涨潮,水花激荡翻涌得明显,站在这里,似乎能听到剧烈的潮水拍打岩石的声音。
随后,滴滴答答的水声响起,树木被暴风雨拍打的七零八落,不时往下掉落树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