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眼睛啊!
他师尊为了他,亲手剜去了自己的眼睛!
将夜是知道当时情况的,他昏厥过去之前,柴垛垒起的烈焰已灼烧到小腿,已能感受到皮肤被灼烫的疼痛,要不了片刻,他就会被烧死,就像千年前一样
所以,云谏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,半分犹豫也不能有,否则就来不及。
将夜没有亲眼看见,可他能想象到。
手指戮入眼眶的时候,是有多疼,是有多决绝才能不吭一声地让自己用了几千年的眼睛彻底离开眼眶。
怎么会,没事呢?
杏眸隔着水雾,踅摸着这张瓷白的面容,看他眼皮阖着,就像在闭目休憩一样,根本看不出失了双目,可那轻颤的纤长睫毛还坠着刺目的猩红血珠。
将夜俯身吻上他的眼,一点点舔舐干净眼睫上的血色,亲吻他流淌在脸颊上斑驳的红痕。
云谏沉默了很久,双臂环抱着将夜,将他脑袋摁在自己颈窝边。
刻意掩去那日双目刺痛的感受,只是带着事后慵懒磁缓的嗓音,故作轻松道:已经不疼了,真的。你师尊又不是凡人,没了眼睛也不意味着彻底瞎了,不用双目视物,也可以用神识感知。
明知是安慰他的话,将夜也不知该如何辩驳,他激动的反应又不能改变现状
明明失去眼睛的是云谏,却反倒让云谏来安慰他。
将夜不愿如此。
他努力止住自己抽噎声,渐渐缓下呼吸,拥抱着这个拥抱着他的男人。
就在云谏以为自己哄好了小徒弟时,将夜忽然闷在他脖颈边开口说:我知道你爱我的。
呃云谏愣了一下,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这个。
师尊,我知道你爱我,我不说气话气你了。他说着说着,喉咙又哽噎沙哑起来:我不气你了,我我也很喜爱你,一直都很喜爱。
湿乎乎的泪水打在云谏耳侧,脖颈上的重瓣红梅都烫了起来。
将夜手臂撑在云谏身侧,湿润泛红的杏目直勾勾凝着云谏。
郑重地像是起誓。
我不会离开你了,永远都在你身边,你没有眼,我就做你的眼睛,我会告诉你彤岫山的花草有多艳丽,会告诉你神隐峰的晚霞有多漂亮,会同你说夜湖上流淌的荷花灯有多好看
将夜说着,蓦然俯身,吻上他师尊的唇。
我会一直是你的,是你的眼,不离开你了。
将夜通红着眼,琥珀色的眸中映地全是云谏的模样,极深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