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将夜呢?
他一个人带着沉甸甸的记忆,一个人独自回念。
直到真的撑不住了,交代完事情后,任由自己的不完整的魂魄被时空罅隙卷走,带到另一个没有云谏的世界中。
这一次,他也忘了他
就像从未遇见过他的小破鸟。
缠绵病榻的孱弱病躯是因为灵魂的不完整,早夭后又回到这个世界又或许是天道的怜悯与垂青。
独留下寄宿于骸骨之中的残魂日日夜夜承受着折磨,承受着村民的怨恨,被信仰之力活生生镇压于此,反抗不得。
都快消散了
强烈的恨意与痛苦,让云谏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就要崩溃了。
那便让一切在此终结吧。
倏然,炽白的烈焰在空中腾起。
那种炙亮的光芒几乎能刺瞎人眼,空中烧成一片灰白的烬,洋洋洒洒如落雪,如吹絮。
待到火光燃尽,彤岫神脉旁边哪儿还有跪着的人,只余一地落灰,风一吹就散了。
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冲破喉咙,连一点残骸都不曾留下。
门一阖,只余下腓腓和他的小青藤大眼瞪小眼。
彤岫神脉低声咕哝:我爹他就不多问问什么吗?比如背后指挥这道士的人是谁,比如当年的那些事。
腓腓拧眉摇头:没必要了,主人他可能都想起来了,或者说他不打算调查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该向谁讨债了。
但是腓腓又有些彷徨不安道:我担心主人会发疯,尽管他现在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
现在当务之急是救活将夜,如果顺利,将夜说不定能阻上一阻,若是若是事与愿违,主人恐怕
腓腓不敢再猜下去,他觉得将夜要是没救了,他主人一定能掀了这个世界给将夜陪葬,再自戕随他而去。
他又不是没见过千年之前云谏那个疯样。
屋门紧阖,院子被布下重重叠叠的防御结界。
腓腓和彤岫神脉守在院内,等着里面的结果。
骸骨中遗留的那抹残魂太脆弱了,似是风一吹就能散,而且就算残魂成功地被引入将夜的身躯中,人也不一定能清醒过来。
体内的魂魄一次又一次被利刃击出裂纹,终于承受不住犹如镜面彻底破碎,若没聚魂灯,魂魄无法被黏合,他依旧活不过来。
但魂魄引入身躯后,又有云谏一刻不停地灌入灵力温养着,倒是能安稳很多,足以撑到与步凌尘汇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