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彻底烧干净最后一滴灯油,等到整间屋子都陷入漆黑的无尽长夜。
云谏叹了口气,眼帘轻阖,揉了一把将夜头顶的软发。
这么困啊?睡不够?那你再睡会儿吧。
可过了一会儿,云谏却屈指蹭了蹭将夜的鼻梁,不想让他睡了。
小没良心的,你睡得这么香,可你师尊我睡不着啊他想了想,又将将夜拥地更紧了些,薄唇轻蹭在少年耳廓边:师尊给你讲故事吧。
他知晓将夜喜欢看话本。
无论是在水榭偏殿的卧房内,还是弟子苑的寝居中,都藏了各种各样的话本,奇闻逸事,情爱小说,都是有的,小徒弟以为自己藏地很好,其实云谏老早就发现了,却并没有说破,也没斥责他不务正业。
私心包藏着小徒弟的小癖好。
话本故事小徒弟看得多,云谏却不懂,怕是讲不好,惹人生气。
他想了想又不知讲什么,千年来他虽足不出神隐峰,但天下的奇闻逸事他都晓得,只是觉得那些故事无趣,将夜也不一定喜欢。
漆黑的房内,云谏的视力却极好,他目光落在桌上那沾了泪痕与血渍的画卷上,川流溅起浪花,恣意抛洒在白鸟羽毛上,白鸟眼底噙着笑,并无怪罪之意,反倒享受。
就从你送我的那副画开始讲吧。
你是怎么算出来我千年后会来到此处的?还是说当年的你其实老早就打算离开我了,但又不放心,才给我留下菩提仙草?你那么厉害,那你有没有算到自己有此一劫?算到自己更需要这株仙草呢?
他说着,掌心又不断摩挲在怀中人的身上,想要分摊些暖意给他,可是,怎么抱,怎么捂都捂不热。
我都想起来了,将夜我都记起来了。
我知道那一川溪流是你,你以为孤独了太久的你,遇到了我,便是你之所幸吗?其实
他抱着将夜,脸颊深埋黑发之间,银丝与墨黑纠缠着,嗓音愈哽,说到后来,几乎凝绝不成声。
其实你不明白,你孤寂了千年,从无同伴,遇见了不怕你的我,你便将我当作唯一挚珍而我,其实也是一样的,那是我一生最
最快乐的时光。
九天之上,没有任何生灵敢靠近醴泉,对他们而言,醴泉就是能腐骨蚀魂的怪物,被沾上了不死也丢半条命。
是为不详。
而九重天上的另一头,那只一出生就被批命不死自己则死他人的白羽凤凰也如此,他小时候总不能随心所欲控制好涅槃火,险些伤了同类,后来,他终于能控制住了,却因涅槃火郁结心头,闷着很难受,可他能忍的,不会伤害别人,但同类不信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