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堂神隐峰仙尊,曾经的凤岚殿下,本是屹立九天,傲于穹顶的存在,此刻却像一个彷徨不安的,被丢弃不顾的稚子,只能抱着膝双目一眨不眨地赤红着,望着药房幽微的烛火透出窗棂的光。
颤颤巍巍的火光一下又一下晃着,好似一阵风来都能彻底浇熄。
就像将夜
主人。
细小微颤的声音从草垛边传来,腓腓化作小猫儿迟疑着一步步靠近云谏。
云谏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,一双眼始终未离开过窗内那点豆大的烛光,他能看到步凌尘忙碌的身影,却看不到躺着的将夜如何了。
主人,你你怎么了?
呲
小猫儿忽然闷哼一声,就被小青藤抱着往后滚了几圈,一口含住猫儿的爪子,湿润的口腔熄灭了火焰。
你让我爹冷静冷静,他现在很难受!
彤岫神脉是见过云谏这个样子的,在千年之前,他娘被活活烧死后,云谏就曾经有过这种状态。
但那时候的云谏到底还有事未了,他想报仇,想查出死因,想在人间寻觅对方的魂灵,总之那种发泄是外在的,都作用在外物身上。
而如今,他一动不动地跌坐在地上,好像没那个时候疯的厉害。
可彤岫神脉觉得很怪异。
他觉得这个样子的云谏为什么更疯了呢?
云谏不知道雾敛峰被布下难以闯入的结界,他将一切阻碍都用凤凰涅槃火给烧了个干净,腓腓和小青藤才能逃离那个布下结界的岩洞。
屋内忙碌,云谏寸步不离守在药房外,小青藤就抱着腓腓,揉着他险些烧焦的爪子,蹲在草垛后不远不近地等着。
雾敛峰从没有一日这么寂静过。
仿佛风都歇了,草和树木都不再呼吸,一片死寂中,是药房的木门吱呀一声,缓缓掀开。
连带着屋内的暖光一并漏出,照在云谏苍白如纸的面容上。
他仰头看着步凌尘,跌跌撞撞撑着身子站起来。
步凌尘逆光站着看他,脸笼在阴影中,看不清面容表情,只是双唇轻扣。
他他想见见你,你,进来吧。
云谏视线都是模糊的,瞳孔颤动,一听见将夜醒了就忙不迭冲进去,根本分辨不出步凌尘面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,也看不见对方熏红的眼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