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夜走了几步发现他师尊没跟上,就回头呆呆看着师尊,语气平和地说:师尊要是忙就去忙吧,不用管我,我自己回去就行。
想了想又补了句:师尊能不能百忙之中抽个空解开神隐峰结界?
他师尊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收敛不住莫名的愠怒了,沉冷着嗓音道:你在这里住腻了吗?
将夜愣了一下。
他本能上是怕他师尊生气的,可刚认清真相,又被他师尊这样瞒着,说不生气那是假的,他也是个有情绪的人,之前一直想着迁就师尊,也是以为自己做了对不起师尊的事,他对自己有个绝不始乱终弃的道德要求,便将师尊的感受和情绪都放在首位去思考。
可现在
他刚刚看得很清楚,平静无波的水潭倒映下,自己身上那些痕迹堪称狰狞可怖,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受过来的,当时该有多绝望。
没有人怜悯他,他便像一只受了欺负的幼犬一般顾影自怜,自我消化。
对啊,他肯定不是那种发现了真相,就像个拿着孕检单哭唧唧冲到渣男面前要对方负责的弱势一方。
他要脸,也想要自尊。
少年沉默着垂首,盯着自己脚尖看了半天,额前碎发还沾了些许水珠,一滴滴沿着脸侧皮肤蜿蜒流淌。
云谏觉得他小徒弟有些奇怪,但他说不上哪里奇怪,他皱着眉望着他,等他反应,尽管内心有些火烧火燎的焦急,面容上依旧平静无波。
谁也不愿意将全部的情绪流露进对方眼中。
一个是因对方隐瞒和无意识的诓骗而伤心,另一个是怕不小心暴露病态本性而吓跑对方,只能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。
将夜抬眸又笑了笑:也不是啦,我只是
算了,他只是不出来,便放弃了,只道:我没事,先回去啦,师尊你忙吧。
他师尊确实还有事要忙。
神烟就住在这附近的竹楼中,有些事情商量到一半,他感觉到缠绕在手腕上的生死契隐约跳动,阵阵撩动脉搏,若不是契方心绪波动太大,不至于反应如此激烈。
将夜怎么了?
因此,他放下谈了一半的事,顺着生死契的指引赶来这山涧边,果然看到他的小徒弟。
他不知将夜为何心绪波动那么大,紊乱程度,近乎能赶上将夜在苍梧神脉中杀死钟离泽那次。
但看到将夜情绪挺平静的,他又将想不明白的事往后放了放,点头道:嗯,那你先回去等我。
将夜讷讷着回到水榭,他心底有情绪,又烦躁,不断想否认闻人玥所说的话,可身上那些痕迹就是最明显的证据。
若说他以前弄不太懂,但自从那一夜系统地跟着柔芷学了很多之后,怎么可能还不明白?
双腕上的线绳勒痕是被捆绑造成的,足踝小腿上也有,更别提身上某些被他忽略的地方还隐隐作痛,绯红的印记弥久不散,甚至能根据这些作案痕迹还原当时惨烈的状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