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开口,轻声问道:“陈时迁,你想你母亲吗?”
陈时迁一愣,低头想了会才说:
“其实刚到英国那两年每一天无时无刻不在想她。后来时间久了,想起她的次数就渐渐少了,到现在我已经想不清她的样子了,记忆中好像只剩了个模糊的轮廓。”
“我也是呢。”桑酒头靠在他的肩上,声音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悠远,“我爸的样子我也快要记不清了。”
陈时迁几乎是一瞬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不想办婚礼的原因。
死亡不是真正的结束,遗忘才是。
活着的人喜乐交加,而死去的人永埋黄土,从此身上再无枷锁,同时也慢慢抹去了他在这个世间的所有痕迹。
桑酒其实很害怕,怕有一天会忘了父亲,好像只有没有真正嫁人,才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是当年那个跟在父亲后面的小女孩。
陈时迁明白她的顾虑和害怕,宽慰她:“桑桑,不管是你父亲还是我母亲,他们都不会被遗忘。只要我们还活着,我们的子孙后代会延绵不息,而血脉是联结所有人的纽带,千百年以后,他们也会像祭拜我们的父母一样祭拜我们,仅仅是因为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。”
她的声音哽咽,“真的吗?”
“你看,”他伸手指了指,揶揄道:“看到那颗星星了吗?说不定那就是你父亲呢,还有旁边那颗,可能是我母亲。”
难得看到冷静自持的人和她开玩笑,桑酒破涕为笑,“不对。”
“怎么不对了?”
“是我们的父亲,我们的母亲。”
陈时迁:“......”
对啊,他们现在是一家人了。
第58章
陈时迁的采访视频一出后,网络上的风评也基本转向,虽然还是有那么几个人时不时地跳出来呛上一嘴,但众口难调,有些事解释过一遍就够了,至于别人信不信,那是他们的事了。
学校也已经复了他的职,总之这场风波在历时半个月后终于平息了。
七月,桑酒调了半个月的假和陈时迁去了趟云城。
因为是临时起意,所有的票都是出发那晚才定的。
两个人旅游都是随心而至的那种,没有特别要打卡的地方,走到哪就逛到哪,反正时间充裕,行程安排也不是很紧凑。
飞机落地当天恰好是中午,两人在酒店整理了下行李后就出门了。
七月份的云城,温度不是很高,但紫外线很强,桑酒往身上涂了厚厚一层防晒霜还是被晒伤了。
陈时迁心疼地看着她脖子后面晒红的一块,“要不先回酒店吧?”
“不要。”
桑酒的倔脾气上来,十头牛也拉不回,“好不容易出来一趟,哪能就这么扫兴地回去。”
陈时迁拗不过她,只能随她去了。
这附近有个挺著名的古城景点,吃过饭,桑酒拉着他闲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