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走出不远,就听见浩风堂内传来唐玉山的狮吼声,“都别拘着了,坐下喝!”
堂内瞬间欢呼声一片,吵闹声几乎要掀了屋顶。
杨君兰无奈摇头,加快了脚步向北行去。
小径深处,玉兰树上挂着一排灯笼,葫芦小心地把一件大红色的斗篷披在树下的雪人身上,生怕碰坏了半点。
见到杨君兰过来讷讷地道了声“夫人”,行礼后推开房门请她进去。
杨君兰知道女儿不喜欢被一群侍女围着,便屏退了身边的侍女,让她们去耳房候着。
软塌上摆着一张小方桌,唐棣半趴在上面,一手支着下巴,一手执笔在书上勾画着,见到母亲进来赶忙端坐好,轻轻地唤了声娘。
若是往常,杨君兰必定会斥责她坐没坐相,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,近来却出奇地对她越发宽容。
杨君兰看着女儿,回想着自己尚未出阁时,家里还有姐妹为伴,可女儿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一个女伴,着实孤独了些。
她命葫芦去取了棋盒来,在小桌上摆好棋盘,陪着女儿对弈。
唐棣的棋艺相较杨君兰差的太远,越慌乱就越出错,她频频抬眼留意着母亲的神色,见母亲没有半分责怪之意才静下心来。
敲门声响起,葫芦前去开门,占五见杨君兰也在,轻手轻脚地上前,端正地一礼,“夫人”,随即将手中的红色信封双手敬上。
“离公子忙于公务,无法出城,特意给您和庄主写了封贺信,让他身边的泓侍卫送来。”
杨君兰抽出信纸一字一句地细细读着,内心对离善朴的文采和书体赞许不已。
尤其看到离善朴问候她的身体,字字关切,心里早已乐开了花,只是占五还在一旁看着,不得不端着当家主母的架子,故意表现得淡然了些。
“这孩子有心了!”
唐棣伸长了脖子看着母亲手中的书信,里面没有提到她半个字,不禁有些失落。
占五忙从前襟中又翻出一封信来呈给唐棣,躬身向杨君兰道:“夫人,离公子约小姐后日傍晚到府上一聚,说是要带小姐去看花灯。”
唐棣笑盈盈地一把抓过信,可既然傍晚相约,必定要很晚才会回来,她有些不安地望着杨君兰,直到杨君兰点头。
占五见杨君兰应允了,向唐棣道:“小姐,泓侍卫说奉了离公子的命令,后日傍晚来接您去离府。离公子说今后接送小姐,都只会派泓侍卫一人,还请小姐提防些。”
唐棣喜得连连应着,吩咐葫芦去把雪人旁的青瓷罐子交给占五,让泓澄带回府去。
离善朴为了唐棣退亲,又这般谨慎地护着她,着实令杨君兰有几分感动,想着女儿将来出阁,心里纵然舍不得,但女儿若能同她一样,嫁给疼爱自己的丈夫,她也就放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