察子看他们祖慈孙孝,不屑地轻哼。
大郎手下的小厮赶紧上来把他手上绳子解了,摆好上车凳,想扶他上车。
“等等,我去说句话。”大郎对小厮们说。
大郎的锦鞋停在了察子的黑靴前。
“娘子,今日多有得罪,无怪。”大郎对她一揖。
察子不受这礼,撇过头不看。
大郎又说:“娘子今日肯让我全须全尾从皇城司走出去,这份人情,子用记下了。”
察子又翻白眼:“你这样的身份,欠我人情,没必要。”
“娘子气话。”大郎又凑近了些,“娘子腕上有疤。子用虽非大才,但也知娘子在皇城司过得不好。娘子有朝一日若有求于我,我必不推辞。”
察子诧异:“你!”
她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看见她腕上的疤的。
这么深的疤,是为了求死而割。且不止一道,是她在这里求死不得的证据。
李大郎被老夫人接走。
李家的老爷是御史台的文官,去岁末刚升了职,没想到一过年,儿子就闯出祸事来。
家法十棍,丢进祠堂罚跪。
这一次动家法,老夫人虽也看着不忍,却没有拦着。
只是到了夜里,还是舍不得这个孙子,便把孙女叫到了屋里,嘱咐道:“二娘,你去祠堂看看你哥哥。他夜饭不曾吃过,带点点心过去。”
李家的老爷一向宠女儿,别人去给李大郎送饭得受罚,女儿过去就不会。
二娘袖子里藏了点心,溜进了祠堂。
李大郎跪在牌位前,也不怎么虔诚,反倒是屡屡犯困。
门被人打开,他转头一看,看见妹妹揣着东西进来。
“哥哥。”二娘跑到大郎身边,从袖子里掏出点心,“快吃一点吧,祖母担心你担心得不得了了。”
李大郎的确饿了,三两口把精致的点心吞进肚子,摸摸妹妹的头:“还是你和祖母心疼我。”
“若是母亲还在,她肯定也心疼哥哥。”二娘坐在他身边,抬头看了眼牌位,“祖母如今身子也不大好,哥哥,你能不能少出门惹事。”
腊月里还因在妓馆欠了钱,被妓馆上门来讨过债,这才多久,又出了这么桩事。
李大郎也抬头看了眼母亲的牌位,叹口气:“哥哥今天没想惹事的。只是碰见了个人,哥哥喜欢她。”
“喜欢?喜欢是什么?”二娘年纪还小,懵懵懂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