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有个妇人,看见脸色苍白的朝云,问道:“娘子没事吧?”
朝云摆摆手,皱着眉又去了那车夫江四所住的厢房,照样没有一个人。
朝云知道大抵是出了什么事了,在心中理着事情的端倪。
白草是为了给她去买羊肉汤,才跟江四一道下山去的。他们没及时回来,雪满又下山去找他们。
隔了一夜,不仅白草和江四没回来,如今连雪满都不见了。
她能做的,要么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,要么是自己下山去找人。
两者之间,朝云选的自然是后者。
她回到厢房,等了一刻钟,还是不见任何人过来。于是便不等了,看了眼自己与两个女使的辎重,觉着也没什么要带走的,只把一支出嫁时姨母赠给她的镯子套回了手上,换了双轻便的鞋,从水边捡了根棍子,决定一个人下山去。
上山时走的是前山,她自然不晓得后山也有条下山的小路。从后山先绕半圈,绕到了前山道观那边,又是一派熟悉之景。
香炉、拂尘、袅袅的烟和三清塑像。落过雪的山路湿滑,这两日上山的人并不多,下山之人也少。朝云一个人行走在盘旋的路上,一步一阶,不曾有什么差池。
迎面走来一群人,朝云也不曾抬头看一眼,只是自顾自地低头走着山路。
那群人见了她,却停了脚步。
“三娘!”
那群人之中,为首的是个白面郎君。
声音无比熟悉,朝云手中的杖子停了下来。
“郑平?”
她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他,更没想到郑平随后说出口的话:
“三娘,一早知道消息,真是骇人!你无虞就好!”
朝云黑着脸,坐在郑平过来接她的车上,一声不发。
郑平向来不敢与黑脸的朝云说话,何况今日出了大事,朝云心里一定有难受之处,此时搭话,不正是讨人嫌么。
朝云恰好也不想与人说话,她正坐在车里,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。
心里乱糟糟的,连此时该想些什么都不知道。
马车一路从城外,赶回了郑家。
郑家后门,巷子之中躺着一个人。
远远的看,还不见得那就是个人影。只是一张大的布头盖着,看不真切布头下面的到底是什么。
马车停下,下人摆好下车凳,郑平向朝云伸出手,想要扶她下去,被朝云甩开。
她不用下车凳,一脚迈到地上,快步走向那布头盖着的人。
韩婆婆与羌笛站在一边,眼见着朝云来了,红着眼眶迎了上去。韩婆婆扶着朝云,上下扫了几眼,看到朝云无碍,拍着胸口道:“还好,还好,姐儿没事就好!”
朝云只看着地上那布,问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韩婆婆颤抖着声音,告诉姐儿:“这…这是白草。”
“白草是好端端一个人,怎么会躺在这里!”朝云轻扫开韩婆婆的手,蹲到了那人的身边,伸出手要掀开那块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