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云冷哼一声,又反问他:“我母亲在我还不晓事的时候就死了,我没尽过一天的孝,现在倒好了,要来伺候既没生过我,又没养过我的你的母亲了?”
郑平被她质问地憋了声。
“你母亲要是缺人照顾,你就去问雪满拿点钱,人牙子那里买几个女使来。女使可比我会伺候人,将来的月钱我来付。”朝云无情地留下这么句话,便不再开口,静静地躺着。
话本子也不想看了,烦得只想睡觉。
郑平无可奈何,走出书房时,瞥见角落里的那杆东西。
他不认得钺,只以为那是长了点的斧头。
他知道这是伴随着朝云嫁过来的东西,朝云每日都要亲手摸过它。想来朝云是爱极了它的,可偏偏,他不明白这个东西究竟有什么好。
沙场刀戈,不该是小娘子们见了就躲得远远的吗?怎么朝云会把这种东西,放到文雅的书房里来呢?
郑家的院子不比李家的大,院子里没有种树,除了正院之外,旁的院子连长廊都没有。
白草要躲日头,在郑家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又不好明目张胆躲进耳房里头,只好蹲在墙根处,一边拨弄着墙角的草,一边用手往脸上扇风。
看见姑爷推开了书房的门,白草偷偷张望了两眼,心中感叹道:不愧是姑爷!才和姐儿认识几天呢,姐儿就连书房都让姑爷进了。后来又转念一想,不对啊,这个书房本就是姑爷的,姐儿为什么不让他进呢?
大概是姐儿的书房,从前让家里人吃过太多的闭门羹,故而白草觉得,那是个神圣的地方,寻常人等都是不得入内的。
不过很快,姑爷就从里头走了出来,一脸颓意。
好吧,原来姑爷也只是寻常人等。
白草一把拔起了地上的草,捏在手里玩。
不知不觉间,身边忽然又多了一个人。
白草扭头去看,笑道:“雪满姐姐!”
雪满拍拍她的脑袋,问她:“蹲在这儿做什么呢?”
“我在看姐儿。”
“姐儿?哪里有姐儿?姐儿不是在书房里头吗?”
白草嘿嘿地笑:“看着书房,就像看着姐儿似的。我只要盯着那扇门,要是门开了,便是姐儿高兴的时候,要是门关着,便是姐儿不高兴的时候。”
“那你说说,这几日姐儿高不高兴呢?”
“不高兴。”
“为何这般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