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诀问道:“云儿这是怎么了?”
“李三娘子在长庆楼吃醉了酒,下官正好碰见,便私作主张,用车把她送回来。”
李诀上了车,看到睡得昏昏沉沉的朝云,总算放下心来。
他轻轻叫醒朝云。
女儿身上酒气并不重,也不知喝了什么,竟然会在别人的马车上睡着。
“爹爹?”
朝云初醒,眼睛朦胧,神智也混沌。
她暂忘了自己身在何处,只觉得眼前之情景诡异。她坐在一架马车之中,爹爹看着她。从车帘子外望出去,还有孙全彬在看着她。
不过很快也想了起来,是她与姐姐吵了一通,然后到了长庆楼喝酒,然后喝醉了,孙全彬说要送她回家。
那么爹爹怎么会在这里?这是到家了,还是她和孙全彬见面,被爹爹撞破了?
“先从车上下来。”
李诀道。
朝云乖乖跟着他,从马车之中走下。
“孙押班。”
李诀看着,年纪比孙全彬大,但个子并没有他高。
“李中丞请说。”
“……”李诀不知该讲什么。
他的小女儿,明明是去看他的大女儿去的,怎么会自己跑去长庆楼,喝醉了才被送回来。
幸好送她回来的是孙全彬,一个内臣。也幸好孙全彬知道闺中女子不易,若是大摇大摆把她送到州桥投西大街门口,别人看着朝云醉熏熏地从一个男子的马车上下来,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闲话。
究竟是怎么回事,等朝云酒醒了,他会慢慢再问。此时此刻,他不知该对孙全彬说什么。
孙全彬倒是先开口:“多谢中丞夜中相见。下官尚且有务在身,便不在此久留了。”
李诀忙道:“押班慢走。”
他没有心思去想,这里连个马车车夫都没有,孙全彬该怎么走。
他对朝云道:“还能自己走么?”
醉成这样,走路也踉踉跄跄的。
朝云嘴上向来要强,非得说:“能走。”
李诀便不扶她。
罗管事和李诀出来着急,只拿了一把伞。这伞并不大,罗管事费力地给他们父女二人遮雨,可实在遮不住。雨水不是淋了朝云,就是淋了李诀,总有一个人衣裳要弄湿。
“给我吧。”李诀对罗管事道。
他接过伞,将伞撑在了朝云的头上。
朝云看着孙全彬的马车驾走。
孙全彬坐在车头,扯着车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