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之前没有,我之后便会有了。”朝云言辞铿铿。
她身上这一股韧劲实在动人。长卿的冷水也不忍心泼下去,只道:“有志者事竟成。娘子心有所求,将来必有回响。”
“我也这样想。”
窗外忽然一阵响动,长卿大步跨到窗前,往下看去。
朝云站在他身边,看见窗下围了一群人,一共有十来个。几个围住了地上的那滩血,几个正问着边上的百姓。
“都是黑靴。”朝云说道。
“是皇城司的人。刚才那西夏人掉下去,把皇城司引来了。”
“那?”
长卿抻抻衣袖,再次伸手,抹去朝云脖子上渗出的血迹。朝云抬着头看他,他便俯下身,在她耳边低声道:“小娘子若不愿沾惹是非,便随我来。”
热气喷在她耳侧,酥酥痒痒。
他退后一步,看见朝云默默点了点头。
在皇城司冲上楼之前,朝云已悄悄潜到了隔壁的那一间。
她坐在席上,看见桌上的茶水。
“这一间是店家专留给我的,不会有旁人来打搅。这茶盏我用过,你若要用,用茶水洗洗。”长卿又把这一间的窗子关上,“一会儿皇城司的人上楼,若是问了你,你便说听见了隔壁有打斗声,没敢出去看。”
“好。”朝云点头。
“我先出去应付皇城司的人。你等他们走了再出门,省得跟他们解释。”
“好……不过,我有个女使,她在楼下。她姑姑和姑父都在这里做工,她去找他们了。万一她上来,去隔壁那间找我,怎么办?”
“皇城司在,不会放楼下的人上来的。”
长卿说完这句,匆匆又出门了。他阂上门时,从夹缝中看见朝云如炬的目光。
皇城司正好上楼,与他廊上见面。
“孙都监。”皇城司的人对长卿十分恭敬,纷纷行礼。
长卿带着他们推开那西夏细作闯入的雅间,指着地上的一滩血:“那人从这间跳窗跑了。他掉了颗眼珠子。”
皇城司捡到了地上插着筷子的眼球,闻了闻地上的血。
“孙都监,那人还伤了哪里?”
地上的血太多了,不像是只伤了眼睛的。
“手臂。我之前追他时,划了他一剑。”
长卿隐去了割舌头一节。如若只是追杀至此,让细作跳窗逃跑,是不大会有能割去一人舌头这样的机会的。皇城司很信任他,自然,也是因为官家很信任他,无论他说什么,皇城司都相信。
这一间查探完了,皇城司走后,楼下又来了开封府的人。开封府办事与皇城司不同,他们来的人浩浩荡荡,先把整个长庆楼的人给清了,再来看血迹。
朝云与雪满都出了长庆楼,人群乱糟糟的,也没人注意她是从哪里下楼来的。雪满见了她,抓着她的手便哭:“姐儿,我魂儿都吓出来了!”
雪满这倒霉丫头运气忒差,那西夏人从楼上摔下来时,她刚好要和姑姑一道出门买布头去。
她和姑姑难得见一面,姑姑说要给她做件新衣裳,没想到刚迈出门槛,一个活人摔了下来,就掉在彩楼前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