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衷与媒人出了李府,那媒人的脸就拉了下来:“大官人啊,我早就说了,这李中丞是朝廷重臣,而你…你只是….李中丞绝不会答应这亲事的!你这茶水钱,我真是不好挣呢!”
许衷拿出一锭银子:“此事艰难,辛苦大嫂了。”
银子沉重。
媒人接过钱,转而又笑了:“不过大官人气量非凡,又有丰神俊姿,想来多下点功夫,这亲事也不是说不成的。”
许衷温和一笑:“还望大嫂多加留心,若别有什么人到李家来提亲,也请知会某一声。”
又拿来一锭银子。
“诶,诶,好,好!”媒婆笑得更欢,“大官人放心,这东京城里,老身就帮您盯着李中丞家了。”
而许衷回了自家,便不再有脸上柔和的笑意。
平西问道:“大官人这是没说成?”
他淡淡:“自然。二娘身份贵重,不急。”
平西又道:“老太太在佛堂等大官人了。”
许衷更了衣,到佛堂,既是与母亲梁氏说话,也是陪她吃个饭。
梁氏自许衷之父逝世后便常居佛堂之中,前些时日,梁氏胞弟一家自山西到了东京,她才从佛堂出去过一阵。如今胞弟一家安顿下来,便又住回佛堂里头去了。
许家很大。佛堂也很大。
一般人家自家的佛堂,都会加个小字,称做‘小佛堂’,来和外头的佛堂区分开来。可许家的佛堂却难以冠上这么个不贴切的字,只能孤零零叫做‘佛堂’了。
梁氏多年礼佛,虽人比从前瘦了些,可看着状貌更加精神。
“你去李府了?”梁氏吃的是斋菜。
许衷陪着她,桌上也不见荤腥。
“嗯。”
“与李中丞说了?”
“嗯。也不算是我说,媒人说得更多些。”
“那李中丞如何说?”
“李中丞并不同意。”
“嗯……”梁氏心里毫无意外,可难免失落,“李家门楣高。实在是我与你父亲拖累了你,若是你不必打理这些家业,便还能有朝廷官职在身,好歹是个班直。那李家二娘既然是你看中的,想来不会差。请媒人之事,你尽管多花点银子,花点功夫,叫她们好好说说。唉……若是你父亲不出事,你早已成了家。真是我们拖累你。”
“母亲何谈拖累。羡真身为许家人,就该撑起许家门庭。我与李家二娘之事,母亲不必忧心,终有解决之道。”
“我儿自决断便是。母亲老了,只想你一生无虞,不要像你父亲那样福薄命短。你好好的,母亲便也心里安泰。”梁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