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是看着朝烟走时,对许衷投去的那一眼,便能猜出个八成来。
许衷眸光凝了凝。便是他,也不曾想到魏国夫人会这样问。
她直说,他又何须遮掩:“不瞒夫人,衷曾与娘子有过几面之缘。”
“只是几面之缘?”
“是。”
这是真话。确确实实只几面罢了。
魏国夫人微忿:“我的烟儿是千娇百贵长成的,虽你与她只几面之缘,怎的舍得让她涉险!幸而今日她终无大碍,不然……”
“……”许衷默默良久,而道,“衷亦悔恨。早知今日有如此事,绝不叫李娘子置身于此。”
“你知道便好。若有下次,绝不饶你。你该知道,不说李家,便是曹、冯两家联手,也足以毁你许家基业。”
魏国夫人的警告,许衷在朝烟还在时便听出来了。
他很庆幸朝烟能有这样睿智的长辈。
“夫人放心,绝无下次。”
魏国夫人上下打量他一眼,带着自己的人走了。
许衷在原地,手中的金枪锃锃发亮。
他也会怕。
若是今日有一点差池,那么朝烟就会出事。
魏国夫人说得没错,朝烟是千娇百贵长大的,本就该一生无虞。
出了今日之事,让他心中又悔又惊。
西夏的细作,竟已能到得了东京近郊了!
魏国夫人的车架不再前去梁王城,而是追着朝烟的车马进了东京城,去到了州桥投西大街。
李诀不在府上,王娘子与朝烟出了门,李家的下人们本可以轻松消遣一日,不想二姐儿和王娘子这般快得回来了,回来之后一语不发,匆匆回了入芸阁去。
下人们问同样面色深沉的罗江,想知道姐儿和王娘子怎么了,谁知罗江还呵斥了他们,叫他们都做自己的活儿去,不准凑在一块儿。
片刻之后,魏国夫人的车又到了。
魏国夫人是国朝之中顶顶尊贵的诰命夫人,慢待不得。门房通禀之后,下人们便要端茶倒水准备着了。可她与朝烟一样,进府之后什么也不说,由孟婆婆引着到了入芸阁去。
“烟儿!”魏国夫人一进门,就抓紧了朝烟的手。
朝烟已经回过神来了,只是头脑还怔怔,心里也不大舒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