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浅悠只是满面冷笑,并没有提起来皇帝喜欢湘湘的事,但此刻的态度和进宫时截然不同,似乎那时候湘湘是站在她高不可攀的地方,而这一刻却低到尘埃里去了。
“你最好记着我说过的话,好好对待他,别做出对不起他的事,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。”庞浅悠特地喊住湘湘,竟只是为了这一句话,她才不想说明皇帝的事,她觉得湘湘若真是人品不端正,那也不是她的错,一旦湘湘成了人尽可夫的贱妇,也就绝对配不上齐晦了。
若真是如此,也不算是她害湘湘堕落,她不过是旁观了一场笑话。但她也不希望齐晦丢脸,才在无话可说的情况下,丢出了这么一句。
湘湘觉得她简直莫名其妙,她做什么要白白受屈辱,礼貌够了就不必再客气,话也不说转身就走,不论庞浅悠在身后是什么表情,她都不想管了。
回去的路上,湘湘解开了自己的包袱,里面是她昔日的旧衣衫,洗得发白的布料,难得一件看着新一些的,也是如今摸在手上粗糙的料子。而现在连小衣都是上上等丝缎的她,都快不记得从前粗布衣衫裹着肌肤的感觉,这半年,实在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。
略略扫了一眼后,湘湘重新扎起了包袱,之后一路闭目养神,脑中整理着进宫一趟的事,回去该向齐晦交代的,还有该冲他发脾气排解内心委屈的,统统都想好了。但想着能见到丈夫,再憋屈也能露出笑容,等她下了马车,看到风雪里齐晦负手站在门前等她,真是什么都无所谓了。
齐晦见到湘湘带着笑容下车,心中一定,湘湘进宫这些时辰里,没有任何消息从宫内传来,没有消息大概就是最好的消息,但湘湘走后不久,世峰就派人告知他今天庞浅悠也入宫。齐晦知道湘湘不会随便让浅悠欺负了,可世峰说浅悠如今变得刻薄又偏执,让他略有些不安。
并肩回卧房,齐晦派人去告知沈嫣,并说今日的课业免了,湘湘也没阻拦,先脱了厚重的衣裳,齐晦等在外间,好半天侍女们出来了,再进门时,一袭常衫的湘湘,看起来自在多了。
她正在桌上铺开一只普普通通的旧包袱,知道相公进来了,乐滋滋地说着:“我终于也有些从前的东西了,万没想到,静姝竟然还留着我的细软。你看,这是我从前穿的裙子。”
湘湘抖开裙子,一只荷包从里头落出来,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,里头似乎有什么硬物,她捡起来打开看,端详半天忽然想起童年旧事,笑着塞给齐晦道:“娘从前问我,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,我记得像是有的,可就是想不起来。原来就是这个,这是我被班主捡回来时,塞在襁褓里的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