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地方,庭院的地板也别指望能铺青石砖, 因此钟起渊把这空地的草拔除后,除了规划出一条路之外, 其余地方都种上了蔬果。
她还另外在角落挖了个三四十立方的池子蓄水,平常菜地需要浇水就从那里挑。
凌初闲暇的时候,忽然想起了皇后身边那个不怕死的婢女,她问左右:“皇后身边可是有一个叫小起的婢女?”
左右的内侍与婢女都仔细回忆了一番, 记不起有没有这么个人, 最后有一个内侍道:“确实有这么一个婢女,平日里只负责打扫门庭, 后来皇后娘娘惹皇上生气,皇上就把皇后宫里大部分婢女罚到别处去。这个叫小起的婢女应该在其中。”
堂堂中宫之主,身边服侍的内侍、婢女只剩下三成不到,每个内侍婢女都当三个人用, 每天都能听到剩余的那部分人抱怨。真是可怜。
可谁让帝王宠爱的是贵妃呢?
听贵妃打听起这么一个婢女,凌初身边的贴身婢女顿时觉得她的地位被威胁了,——她可太了解贵妃了,平日除了跟皇后作对之外,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,而且很多事不需要向她禀报她都知晓,所以她难得问起一个人,分明是对对方很感兴趣。
贴身婢女试探地问:“不知娘娘打听一个婢子做甚?可需将她派到锦华宫里来?”
凌初摆摆手:“不用。”
对方见了她不行礼,又不肯替她养萤火虫,如此胆大,想来是不怕死或是有什么底气,她没必要强行将这样的人绑到身边,毕竟强扭的瓜不甜。再说她宫里的人手充足,还不缺一个婢女。
看她真的只是随口一问,贴身婢女松了口气。
凌初却想知道那“萤火虫”到底死了没有。萤火虫是一种生命周期不长的昆虫,算了算,距今已经过去一个月了,对方的萤火虫理应死了。
怀着这种心思,凌初又独自一人跑到了宫里最偏僻的地方,找到了钟起渊的住所。
这儿就像被人遗忘了一样,青石砖缝里长出满满的杂草,周围的宫墙都是斑驳、布满青苔的。
大门大开着,凌初站在外头,险些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,若不是看见那熟悉的“萤火虫”,她真以为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混乱。
这儿怎么变成菜地了?
萤火虫朝她飞了过来,她下意识抬手让它落在自己的指节上。
钟起渊从屋内出来,看着她笑了下:“贵妃娘娘。”
凌初走了进去,脑袋盯着两边的菜地,问:“你怎么在宫里种菜?”
“不种菜,我没东西吃,只怕会饿死。”钟起渊说。
“就算是被罚入掖廷的婢女也有饭吃,宫里没给你吃饭?”
“我若说没有,娘娘会替我主持公道吗?”
凌初一噎,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,她说:“不会。”
钟起渊也不失望,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。
她被盯得心里发毛,道:“既然你都已经种上了菜,想来也饿不死。”
钟起渊不置可否,道:“我刚做了菜,娘娘要尝一尝我这亲手种的,天然无添加的菜吗?”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