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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草扬长而去。
可是现在的天气实在太冷,尚未到达果子鲜红的时节,他沮丧地将臂弯望了又望,心头念着枝头叼着果子与雌鸟缠绵交颈的雄鸟。
连他看见也觉得欢喜,更何况是雌性呢。
他迟疑着,驻足着,搜肠刮肚地想着,终于想到,一生中曾见的最为亮眼的东西。
是他眼中最厌恶,也是最富有吸引力的东西。
雌性没有醒,睡得很昏沉,似乎熊皮不够暖和,脸庞仍然很苍白。
人蛇看他面孔,一时觉得哪里都好,这是他此生第二次见人类,却先前一下颠覆他所有印象。
身体瘦瘦的,脸软软的,手上没有指爪,是干净白皙的小小的手,腿和他最不同,有两根,也瘦瘦的。
咦?
人蛇低头一看,才发觉纯白的鳞尾已经先他念头,擅自缠住了雌性的两条腿,尾巴尖悠哉得轻晃。
他非常小心地靠过去,轻轻用自己冰冷的面颊,在雌性的面颊上蹭了蹭。
奇异的,雌性轻轻地动了动,似乎也蹭了蹭他。
怔住的这一刻之后,半座山的战利品一下就变得廉价而轻浮,雪山上的无冕神明那颗冰做的心又怦怦跳了起来。
他直起身,焦躁又兴奋地围着自己的雌性打转,尾尖轻轻抽打着地面。
最粗暴的雄性也不会勉强安睡的雌性。
他游弋出去,决心要取出更多更美丽的宝物,得以装饰即将到来的爱巢。
这一次他的回归,见到了痛苦得瑟瑟发抖的雌性。
浑身烫得吓蛇,满面绯红,眼尾一直淌着泪的雌性,翻来覆去地念着什么。
人蛇全无办法,好在自己身上冰冷,任他紧紧抱着就是。
求偶的花堆已经全然消失,人蛇怔怔收回目光,心头开始冒出小小的喜悦。
可紧接着,他嗅见一丝诱蛇的熟悉气味。
从嫣红带粉的脸颊,嗅到雌性形状漂亮的嘴唇。
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,雌性把那个东西也吃掉了。
想到这里,人蛇急切地抹开那两片柔软的唇瓣,顾不得心荡神驰,要启开雌性的齿关。
一时不妨,反而被十分痛苦的雌性狠狠地咬了一口,不是很痛,而且只留了一个浅浅的小小的印子,上面沾着一点晶亮的水痕。
那种馥郁的气味令他十分不快,没有那个雄性可以接受雌性身上有另一种气味,可他恼怒着,仍然不免盯着那个小小的可爱的牙印出神。
好娇小,弱弱的。
好半晌,人蛇抬起了右手,以指成爪,在自己坚硬苍白的手臂狠狠划下一道。
流淌出来的液体与寻常人族的血液不同,不是温暖的生命源泉,而是极其冰冷的而散发寒气的液体。
如今它也成了一位人族的生命源泉。
......
最危险、最寒冷的时节到来了,人蛇开始不爱出洞,令蛇庆幸的是,指着自己发出“沅”的雌性也在长期相处中逐渐接受了他的靠近。
沅很安静,大多数时间都没有动静,有时候会拿出一些奇怪东西捣鼓,偶尔还露出一种他难以理解的微笑。
这并不妨碍沅很好,他为人蛇包扎,生火,将肉烤熟递给人蛇,弯着眼睛笑,叫他“夫人”。
人蛇花了一点时间才理解那是在叫他,他很高兴,但是脸上很难像沅那样露出生动的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