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其实对这回事现在也不大有实感。
可亲眼目睹小师弟钻进宋沅被衾,谢点衣一时之间还是头脑空白,七年前的卫道士模样不复,只是怔怔地瞧着那团隆起,鼻端莫名萦起一阵衣香。
待到阮呈星发髻微散,却还痴痴望着宋沅面孔,他才如梦初醒,电光石火间,似乎仙人凿窍,慌忙隐了声息,撤出几步。
帷幔之后,手头的炎玉都握得烫手,他才沉下一颗心,装作恰好回来,打断旁人的欲行不轨。
要说他气闷,似乎也不全,只是脑海有道声音高叫。
原是如此,原是如此...
所以当年之事,究竟几分真假?
究竟是宋沅真心爱慕,还是有人蓄意陷害?
那张小像,那句艳词,欲辩解又几遭斥责,最终默默无语的师弟。
明明宋沅生性温润持重,他最清楚不过,怎么那时便失了理智,不管不顾地听从了阮呈星的一派胡言呢?
因为他现在才知晓,而宋沅到现在也不知晓,他们的小师弟,一派少年意气,翩若飞鸿的小师弟阮呈星,压根是个披着纯善皮囊的下作胚子。
这些天他好容易想通,前尘往事霎时漫上脑海,咬牙切齿地在脑内过了几回,发觉这所谓的小师弟实在是作恶多端,踩着自己的肩膀卖乖讨巧,才会一时间叫所有人都着了他的道。
可他分明捋得清楚,一桩桩一件件清清楚楚,面对着宋沅却一句也说不出来。
他不曾忘记自己的无心之言多刺耳。
但冤有头债有主,该找到谁身上他清楚。
好容易等回来的师弟模样更软和,脾气更温缓,偏偏身子骨更差,听了这话不知要多伤心,反而不好。
向来我行我素,至今背着不孝不悌、令族蒙羞名头的谢点衣这样想着,又望了宋沅低垂的面孔一眼,一时便是万般温情混着失落涌上心头。
于是,谢点衣垂下眼,最后只道一句:“好生休息,后日随我乘阳凤去。”便离开了。
他背影萧瑟,看得宋沅好困惑,疑心他究竟来做甚,想了一刻没想出由头,只得归结为脑袋被雪水浸坏了。
*
南岳朱衣门。
小天地中,八姓长老团围侍坐,上首宝座空悬着,他们已然耐不住,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起来。
“怎能有错?大能子嗣稀薄,能有这样一位已是难得,人首蛇身,这世上哪儿还有第二位?”
“便是如此,可那日,祂却像是被赤融晶所伤,据那侍奉的也道,祂模样怒极,却不曾挣开。”
“如今这对错有何分别,便是错了,祂已然是对你我作为恼极怒极了,平白惹上一位,我当时便道,何必如此鲁莽,徐徐图之为上。”
“是啊,到底小妘冲动。”
“还是年岁较浅,气盛了些。”
妘长老今年正好二百岁,不过是渡劫时一时走岔,成了一副美中年模样,瞧着便和其他几姓白发慈颜、仙风道骨的哥哥姐姐差了个辈,如今也很是不服,将脸拧开,一言不发。
若非他正巧去不周山寻药,在药铺一眼看透祂真身,他们朱衣门虽位列八宗上流,现在还该是个被人笑话莫名其妙、异想天开,本门子弟也暗自嘀咕的宗门。
即便凡人根骨修炼可脱胎成仙已是通识,可谁知百亿年前,十万个元会之前,那些神话传说是否属实。
这样情境之下,朱衣门声称承赤帝之恩,为八姓之后,便显得格外做作无聊,虽说门内长老个个修为高深,但便是第一剑宗凝清宗,也不曾有脸说自己师承轩辕氏之类的无稽之谈。
“不过,”芈长老捋了一捋山羊须,慢慢道:“据小妘所说,祂现世于一间草药铺中,当时正与掌柜交易,小妘跟踪被祂发觉,百般解释无果,还差点被祂绞断手臂。”
妘长老把脸拧了回来,虽说宗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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