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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零星埋头写作业的同学抬头看他,更多的人专注做自己的事。李擎回到座位坐下,冷静下来后他觉得周引打错了算盘。
并没有多少人会关注他,他或许高估了那些事的影响,也许过一阵子有了新的新闻,就不会再有人揪着他不放。
周引没必要跳出来当活靶演这么一出。
想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,李擎的脸色更加难看,他虽然对于周引要与他划清界限的行为感到愤懑,但他更无法相信是自己把周引推向了对立面。
前桌转头将信封放到他桌面,李擎瞥一眼那个信封,伸手推了回去,“不是我的。”
“嗨,给你的你就拿着,不是兼职的工资吗?干嘛跟钱过不去。”
李擎坚持道:“不是我的。”
前桌不以为意,随口说道:“你把钱扔了人家可是一张一张捡回来,要是我就收下了,就当精神损失费,不过你干嘛要跟那种人打交道?听说他家很有钱,你很缺钱吗?”
李擎不吭声,他盯着厚厚的信封,想象不出周引把散落地面的钱一张张捡起来的模样。他把信封收进课桌抽屉,前桌已经转过身继续做自己的事。他想的没错,没人会持续关注一个陌生人,谈资不会一直是谈资。
但周引费尽心思把他排除在谈资外,他是不是应该顺应他的安排。
可周引分明说过他们的关系不会有任何变化。
晚自习结束后,李擎照常去便利店兼职。当晚碰巧遇到附近小区停水,来便利店买矿泉水买饮料的人比平时要多。他没有多少空闲时间,给顾客结完账后就马不停蹄地搬货补货、整理货架、打扫卫生。
熬到凌晨四点,李擎关了店,走出便利店才发觉外面很冷,经冷风一吹困意被赶跑大半。他裹紧身上的校服外套,手揣进口袋里,摸到手机才想起来手机一整晚都很安静,没有收到任何短信电话。
走之前他向四周看了看,树影幢幢,路灯在地面拖出长长的影子。方圆百里除了他没其他人,过去几天每晚都会来找他的周引没有出现。
他回到出租屋,出租屋也停水了,他将昨晚水壶里没喝完的水再次烧开,倒进早上蓄的一桶水里,勉强洗了个澡。
入睡前再看了眼手机,本不抱任何期望,但周引的名字毫无征兆地在突然亮起来的屏幕上闪动,他接了电话,犹疑地喂了一声。
近十秒的空白,紧接着周引带着哭腔的说话声传进耳朵,李擎猛地从床上弹起来,又忙压下所有的紧张轻声问道:“怎么了?告诉我怎么了?”
周引只在刚接起电话时不小心泄露了一声呜咽,此后再没有出声。李擎屏住呼吸仔细听,也只听得见模模糊糊的抽泣,周引似乎捂住嘴巴或放下了手机,所有声音一下子被拉得很远。
李擎没办法再耐心等下去,他摸黑换好鞋子,拿了钥匙钱包,出门前对电话那头的周引说:“你等等我,我马上过去。”
他想起周引那句被哭腔掩盖的话,他想了又想,确定那应该是“李擎,快过来找我”。
凌晨四点多大街上已经没有出租车,他走了很久,打消继续寻找单车或摩的的念头。在想到办法前身体已代替他做出了选择,他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,过去教练教过他的长跑技巧都被他抛到了脑后。
他惦记着要快,要再快一点,所以永远在一开始就冲得最快最猛。从前长跑时围观的同学都笑他傻,笃定他一定会被别人超过,他们的预言也都成真了,他确实很多次在后半程落后于他人。
教练骂他冥顽不灵,他无法解释、无从辩驳——那大概是一种类似于野兽争夺、猎食、逃亡的本能,在一线生机面前,他学不会存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