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边是他吃零食咔擦咔擦的响声，齐璨像往常一样，轻拍了拍少年的额头“小心点吃，别把碎屑弄到我身上哦。”

临赶往任务星球坐标的前一夜。

刚从装备分发点拿了队员都要用的作战设备的齐璨，走在军校通往宿舍的一条近路上。

星球的夜晚素来是寂静无风的，空气流通的速度比较慢。

军校里的绿植都是高大的松柏，层层叠叠的青叶在月光的照耀下，晕染出大片的阴影在地面上。

月光很亮，没什么暖意，却突然起了一小阵风，带起了星星点点极其浅淡的茶叶清香。

齐璨抱着一堆的设备，在一处树下站定了“苏秋然。”

树枝上蹲守着的苏秋然听到少女这一声软而细的呼唤，愣了片刻，随即跳了下来，站到了她面前。

齐璨有些讶然，没想到就一阵子不见，苏秋然又长高了些许，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了。

蔷薇红的眼眸在月光的照射下，闪过海面上粼粼的银色波光，像是平静的海面起了些许波澜。

“抱歉。”高傲地将人类都视为观察对象的虫族殿下，弯下了腰，两人的额头相抵，近到可以清晰地听见齐璨的呼吸声。

嗯？

齐璨有些没反应过来，他为什么要突然道歉。

但随即想起来，他大概是说考核实战的时候，突然消失导致她受重伤濒死的事情。

“没关系的。”

轻飘飘的一句话，就准备将所有事情揭过。

苏秋然精致漂亮的脸瞬间因为她这句话变得面无表情，盯了她数秒，猛地抓住齐璨的左手，将人用力地推到了她身后的柏树上。

齐璨下意识地想要挣脱，额头却遭受到了猛烈的撞击，紧接着就看到苏秋然紧紧地抵住自己的额头，犹如想要把猎物死死制服的狩猎者。

鼻息交缠，如此近的距离，让齐璨能够清楚地看到那对鲜红的眼眸中燃烧的戾气，就像蔷薇花被滚烫的烈焰灼烧着一般。

“你们人类都这么愚蠢的吗？你差点死在那，你都不会生气？！”

虫族的精神力压迫陡然袭来。

如果没有手腕上牵制着自己的力量，恐怕齐璨会直接膝盖一软，跪坐在地上。

“你消失肯定是有原因的，我为什么要生气？”少女有些不解地看向他。

似乎是不理解他情绪为什么会突然爆发。

苏秋然深深地吸了口气，想要让自己的精神力平复下来，事实上，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。

兴许是，气她连怨恨的情绪都不会对自己产生。

而为什么连生气都不会生气的原因，苏秋然已经有了很明晰的答案。

不在乎，不信任。

低着头的少年忽然笑了一下，随后笑声愈发压低了下去，在齐璨的角度看起来，他那个笑容很古怪，感觉像是在自嘲。

“算了，我等着我们两人在战场上相见，指挥官大人。”最终，苏秋然只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，像考核期间一样，谴倦不舍地轻吻了她一下，仿佛在寻求救赎一般。

不属于她的薄荷气息，虫族敏锐的嗅觉当然可以清晰地闻到，但苏秋然突然觉得没什么问的必要。

从一开始，就注定虫族和人类就是敌对的。

无论她被哪个人类标记，大概都会觉得比起被自己这条虫子标记，好得多吧。

直到苏秋然的身影消失在眼前，齐璨在原地站了许久，然后慢慢地走回到了寝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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