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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, 空洞冰冷。

曹氏讪讪笑了笑,硬着头皮步入屋内。

原先还不觉得, 打从谢锳搬走自己的物件,槐园便立时清净不少。

曹氏思来想去,总得找个话头说话, 便指着床畔被药汁弄脏的帘帷,笑道:“小库房正好还有几端薄软的面料,通风且不透光, 明儿叫人给你换上。

这帘帷有些年岁了,如今脏的洗不干净, 索性换掉, 便选几端颜色鲜亮的, 毕竟是春日。”

云彦僵硬的抬着眼皮,片刻后扯了扯干裂苍白的唇,笑的浑噩枯败。

他转过身,剧烈的疼痛让他宛若利刃穿心,呼吸艰难,面庞也逐渐扭曲紧绷。

“不许动阿锳的东西。”

曹氏一愣,云彦看她的眼神掺着恨意,令她忍不住有些后怕。

“好,好,阿娘不动。”

云彦向来温和有礼,哪里会用这种语气神态与她说话,曹氏心里直打鼓,片刻不敢多待,兀自说了几声没有回应,便惶恐不安的往外走。

人刚走到门口,便听云彦疑惑问道。

“阿娘,你们把阿锳的东西搬哪去了?”

曹氏头皮发紧,忙回头来解释:“是锳娘自个儿收拾的,陆续搬了好几回。”

云彦面无表情,嗯了声,转头又去继续搜寻。

夜里曹氏同忠义伯说起,忠义伯也深深叹气,自己的儿子孝顺仁厚,虽没有因为此事与他们闹翻,可越是不说话,越是闷在心里,才显得越不正常。

槐园增了些人手,日夜盯着,唯恐云彦再想不开,上回在长乐坊昏厥,回来病了七日,如今仍不时咳嗽,就怕伤到根本。

长乐坊的宅院四面通畅,谢锳最喜欢的便是里头栽植的树木,管事打理的精致,虽说树木不甚名贵,可都长得极其葳蕤茂盛。

庭中有棵杏树,结的青杏挂满枝头,晒见太阳的已经泛红,每回走到树下,谢锳都觉得唇齿发酸。

她穿着身窄袖罗裙,搭上泥金帔子,仰面躺在藤椅上,斜簪的钿头钗钗尾应景,雕的亦是一对青杏。

白露坐着杌子给她手指换药,细白柔嫩的肌肤尚有淤青,饶是过了数日,也不见消退。

想起来便觉得懊恼,那日郎君将被接走,圣人便拽着娘子去洗手,也不知他是没伺候过人,还是故意为之,把娘子的手搓到通红破皮罢休。

末了又装好人,丢下玉瓶伤药吩咐她每日涂抹。

白露叹了口气,谢锳挪开团扇,露出雪腻的脸,乌黑的羽睫。

“还没有来信?”

前些日子谢锳着人打探游医的来路,去了趟他在南诏住处,顺藤摸瓜竟找到云臻托付的蕃医,才知两人实则一伙儿,常年靠着歪门邪道走街串巷,骗人钱财。

这两人,亦是怕被识破报复,每每不敢停留,常年居无定所,四处游荡。

谢锳出手大方,便使了银子让人盯梢,终在他们行骗时叫官府扣住,审问后不仅自己交代了个精光,连同如何与云臻密谋,如何受孟筱指使解毒,全都抖落出来。

闹剧远比想象更加荒唐。

白露给她缠好纱布,往门外张望:“约莫也就这两日了。”

谢锳生出高门,自然见过比孟筱更厉害的人物,故而孟筱那上不得台面的手段,一眼便能窥破,她之所以不与孟筱明争暗斗,是根本瞧不起这种行径,更不愿为她脏了自己的手。

此事不管她处置结果如何,都是云家的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