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眼神一片清明,哪里有半分醉酒的姿态?
他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,像是把她心中所有不堪的想法全部都看了个透彻。
赵仙媛猛然慌了神,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几句,然而沈诀却毫不犹豫地从她身侧走过,只留了一句话给她。
“若是有事,便与同和说吧。”
-
沈诀回到房间里,隐约听到屋外传来了几声啜泣。
想必是方才他的话说重了些,让赵仙媛觉得受委屈了。
他疲惫地叹了一口气,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。
方才他踏入院门,看到赵仙媛的第一眼,恍惚间还以为是宁宁来了。
上一次在太子的婚宴之上,宁宁便是穿着一身石榴红的衣裙,衣袂翩跹,明艳动人。
赵仙媛想要模仿她,然而却连她的半分神韵都模仿不出来。
他虽然醉了,却不至于连自己心中所想的人是谁都分辨不出来。
如果今日他不将话说重些,只怕赵仙媛心中还会抱有侥幸。
他既然看穿了她心中所想,便不能再给她任何期望。
想起方才回来之时,赵仙媛面上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,沈诀只觉得自己的头愈发疼了起来。
他很感激赵仙媛曾经救过他的性命,所以在她生命垂危之际也尽全力去照顾她,知道她无家可归以后,更是想尽了办法好让她以后能有个归宿。
他做这一切,只是为了报答她曾经的恩情,谁知却叫她会错了意。
不过幸好如今还不算晚,他已表明自己的态度,想必赵仙媛也能够明白。
沈诀双手撑着额头,闭上眼睛重重叹了一口气。
他已经做了决定,等到明日早朝过后,便和易钧商量,想个办法见到宁宁一面。
-
因为心里揣着事,所以沈诀这一夜睡得都不怎么安稳,第二日早早便醒了过来。
他穿上官服,从马厩里牵了马出来,如同往常一样去上朝。
皇上调查他身世的事情是在暗中进行的,对外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,于是他便也装作不知道。
他与宁宁和离之后,皇上既没有罢免他的官职,也没有赋予他什么权利,他仍旧和从前一样,担着一个有名无实的闲差。
然而今日退朝之前,皇上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。
皇上身边的赵公公本来都已经捏好嗓子准备喊“退朝”了,听见声音之后也只能苦着一张脸把到了嘴边的话给重新咽了下去。
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,脸色隐藏在冠冕之下,看不出喜怒。
“爱卿如今已不是驸马,这官职也是时候该调整一番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