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。”宋湘宁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,“我什么都知道。”
知道你从来都不肯信我。
知道你背着我养了个外室。
“好。那便依你所言,我们就此分开,各自安好。”
沈诀的目光落在那道和离书上,他伸手去拿起放在一边的毛笔,想要在空白处签上自己的名字,然后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顿许久,却迟迟落不下去。
顿了片刻,似乎想到了什么,他将毛笔重新放到一旁,缓缓开口道:“母亲还病着,这件事让她知道了不好,可否……再推迟些时日。”
他的嗓音沙哑,望向宋湘宁的目光竟带着些许祈求的意味。
宋湘宁听了不由得冷笑一声,他当初带着赵姑娘一起回去,怎么就没想着要顾忌到母亲的病情了?
“既然母亲病着,那就在屋子里好好修养,不要出来听什么闲言碎语的好。”
言外之意,只要沈夫人安心养病,足不出户,府中的下人瞒着,她自然不会知道这个消息。
唯一的理由被她轻描淡写地推拒掉,沈诀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,他紧抿着薄唇,终于在宋湘宁的目光之中,重新提笔,在和离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简简单单的两个字,他却好像用尽了半生的力气。
宋湘宁将和离书抽回来,仔细地卷好收进袖中,便大步朝门外走去。
临到门槛处,她又顿住身子,道:“我今晚就走,至于留在府里的东西,我会叫人一点点全部搬回宫的。”
她走得这样决绝,连半分不舍的目光都没有留给他。
入夜,沈诀躺在床上,借着昏暗的烛光望着头顶的帐子,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。
以往两人睡在一起的时候,他总是会刻意离得她远远的,好让自己察觉不到她的存在,他以为自己做的足够好,可是现下她真的不在他身边了,他才发觉自己竟然早就已经习惯了她在身侧。
她的体温,她的呼吸,还有她身上隐隐的幽香,都是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的。
她说就此分开,各自安好。
说得倒是轻巧,可他却不知自己该如何才能安好了。
沈诀深吸一口气,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如宋湘宁所说的,她今日只是带了锦心和言笑两个人回宫,至于在府里的东西,她都还没拿走。
包括这间卧房里,属于她的衣衫首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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