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母亲刚吃了药睡下了,你舅舅在屋里呢,去看看吧。”
沈诀走进里屋,扑面而来的暖意激散了他身上的寒凉。
舅舅梁章正坐在炭盆边拨弄着里面的炭,见他来了,连忙招手示意他过来。
沈诀走过去,想要去看看睡在床上的母亲,却被他一把拦下。
“你母亲刚睡下,就别打扰她了。”
梁章拉着沈诀坐下来,一边烤着炭火,一边道:“这两日你母亲的情况倒是有所好转,只不过精神头还是不大好,成日里都是睡着,依我看,你还是尽早将她带回京城去医治。”
沈诀应了一声,站起来庄重地向他行了一礼:“多谢舅舅。”
“哎!”梁章连忙一把将他拉回来坐下,“你这话可就见外了,都是一家人,你跟我客气什么。”
沈诀垂下头,没有接话。
他怎会不知,舅舅这番话,不过是为了让他心里好受一点而已,从小到大,舅舅一家帮衬他们不少,即便是知道他高中状元,在京城定居之后,也从来没有找他要过一丝一毫的回报。
梁章看着他的脸色,便猜到了他在想什么,不由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,道:“你若真想谢我,等过两年你表弟去京城考试的时候,你收留他几天就是了!”
沈诀笑着点了点头道:“这是自然。”
用过晚膳后,沈夫人还没有睡醒,按梁章的说法,估摸着她会一觉睡到明日,于是沈诀便提前去将她的包袱收拾好,等到明日她醒来之后也好直接启程。
这一晚沈诀睡得并不算踏实,夜里迷迷糊糊醒了好几次,下意识地伸手往身旁一捞,才发觉那个总是蜷在自己身旁的人此刻并不在身边。
等到不知是第几次醒来,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天色隐隐泛白,他终于一鼓作气从床上起身,披起衣服走到外面透气。
洛华村不算大,平日里这个点或许已经有人起来劳作,但是现在还在年节,大家好不容易有了个躲懒的机会,自然是要多睡一会,因此沈诀在村子里来回走了一圈,一共也没见到几个人。
等到他再回去的时候,舅舅和舅母都已经起了身,母亲也坐在桌前,脸上的起色比他想象中要稍微好一些。
因为想着要尽快回到京城,所以用过早膳之后,沈诀便和舅舅舅母道别,雇了一辆马车带着母亲朝容舆镇走去。
同和在容舆镇候着,一早就备好了马车,沈诀在安排好一切之后,便又带着赵仙媛重新折返回去。
赵仙媛祭拜父亲用不了多久,而他去宁漳山也不过是探查一番,早就做好了什么都查不到的准备,所以也并不打算在这上面浪费过多的时间,于是两人便约好傍晚在山脚下碰面。
赵仙媛本想让沈诀陪着自己一起去祭拜,但是看着他一脸凝重的神色,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。
沈诀一路沿着宁漳山向上走,一路上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,走到半山腰,他没有继续按着那被人踩出来的小径走,而是转了个方向,换了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