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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虽然写得又快又急,可字迹却不见半分凌乱,除了有些许的连笔之外,依然是苍劲有力,遒劲自然。

宋湘宁在一旁看着,突然觉出了些不对。

她本以为,沈诀写的这些是要准备呈给爹爹的奏折,可她纵然不知晓朝中事,却也知道奏折不是这样放在信封里呈上去的。

“你这些……是写给谁的?”她看着沈诀认真的神色,犹豫着问道。

沈诀书写的动作停滞了一瞬,信纸上便沾了一滴墨点,他连忙将毛笔移开,在一旁接着落笔,随口回道:“写给朝中的一位同僚。”

宋湘宁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,没再多问。

她对朝堂之事知之甚少,但是在以往看过的话本子里,也知道若是奏折写的不好,是会被皇上责骂的,所以他或许是准备先和同僚商讨一番之后,再将奏折呈上去吧。

她对旱灾一事了解的不多,也提不出来什么见解,唯一能做的,就只是帮他磨墨了。

沈诀又写完了一张信纸,见她依然立在旁边不动,不由得偏过头瞥了她一眼,之后默默收回视线,神色淡然道:“公主不必为我做这些,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
宋湘宁磨墨的动作顿了一下,然而她却并没有停下来,只小声道:“我没有那么娇弱的。”

虽然她曾说让沈诀唤自己的小名,可他依旧是如从前一样,一板一眼地唤她为“公主”。

她听习惯了,便也罢了,可是偏偏沈诀只是把她当做公主,却从未把她当做是自己的夫人。

当初她才嫁过来,替沈诀做了一道她最为拿手的菜,满心想要得到他的夸奖,谁知最后却弄巧成拙。

后来她也的确没有再亲手下过厨,只是惦记着沈诀是不能吃辣的,害怕府里的下人不知道,于是总会亲自去小厨房盯着。

后来沈诀知道了这件事,仍旧只是说:“公主千金贵体,无需劳心劳力去做这些事情。”

可其实她哪里有那么娇贵呢?他不让她亲自下厨,她不去做也就算了,可仅仅是盯着小厨房这种事情,又能耗费她多少精力?

他总是对她过分紧张,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来做客的客人,时时刻刻都被主人小心谨慎的对待。

哪怕是她在宫里,爹爹和娘娘还会时不时地差遣她去做这个做那个,她也乐在其中。

甚至是锦心和言笑,有的时候犯懒了,要她自己去倒茶水,她也从不觉得是她们僭越了。

与她相处久了,知晓她性子的人,从来都不会待她这样客气,生疏得像是陌生人。

可偏就沈诀一个,他们两人甚至都同床而眠了好几个月,他依然如此。

宋湘宁越想越气,吧嗒一声把手中的墨放在了砚台旁边。

沈诀正写得入神,听见声音,不由得停下笔来,疑惑地望了她一眼。

宋湘宁看着他的眼神,心里积攒的气突然一下子就又散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