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邢慕铮的到来,叫钱娇娘吃了定心丸。便是大夫断定她患者上了疫病,她也平静地接受了。
邢慕铮没说什么,出去了一会,回来后也很平静。
邢平淳得到烈雷传出来的消息,躲在屋子里痛哭。
吴泽此时已赶来了平川,他站在邢平淳的窗下,听见里头隐隐的哭声,好看的眉皱了起来。他悄悄退出他的院子,他的近侍上前,询问是否邢慕铮夫妻二人都患了病,大有别的意思。吴泽厉眼一横将其瞪了回去。
过了几日,钱娇娘的身子越发地虚弱,她连床也下不了了,脸颊迅速地削瘦,几乎都快脱了相。源源不断送进来的珍贵药材对她来说没有一点用处。邢慕铮依她的要求,蒙着脸遮着口鼻,一直陪在她身边,不急不躁,仿佛她只得了普通的疾病,不日就能痊愈。
只有在夜深人静时,月色才能窥探邢慕铮眼底深沉的痛楚。
因着钱娇娘的当机立断。阿大与县官完全听从她的命令,得病的送往疫疠所,未得病的全都待在自己家里不许走动,就能路边的乞丐都召集一处,由官府管饭。因此平川县的疫病并未扩散,只是得了病的就有三百余人,痊愈的目前只有两人。况且再怎么蒙头盖面,大夫与药童还有照顾的人经常与患者接近,总有被染上病的。如此一来,若不能够医治,这事儿总没完没了。
“大帅,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,依我看,还是……”阿大这日来向邢慕铮禀告,隔着一扇屏风做了一个手刀向下的手势。
若是往时,邢慕铮早让人这么做了。拖至今日,却也是期盼能有神迹发生。他沉吟片刻,低声道:“明日子时。”
“是!”
“莫要让夫人知晓。”
“属下晓得!”
邢慕铮回了屋里,钱娇娘还在沉睡,钱娇娘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,她不许有人在她身边守着,只让碎儿牵了一个铃铛在床头,她说醒来便会摇铃。
邢慕铮却总不理会这些,他处理了一些紧急之事,就常守在她的床边,看着她的睡容。好似要将她看到天荒地老。
等钱娇娘快醒时,他就悄悄地出去,听她摇铃了再进来。
钱娇娘如今胃口很不好,一顿饭只能吃一小碗粥,全靠从永安皇宫找出来的老参吊命。
“我有参吃,不知疫疠所的病人怎么样了,他们都还好么?”钱娇娘将一片参含在嘴里,问道。
“你放心。”邢慕铮道,“这会儿别费神担心别人。”
钱娇娘幽幽叹口气,她唇白如纸,“不担心别人,咱们逆儿总不能不担心,他还那样小……以后你多费点心思照看他。”
邢慕铮不说话。
钱娇娘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出了一会儿神,又道:“丑儿咱们也对他不住,他还有个婚事在身罢,你得赶紧把他和那什么公主的婚书给撕了,再叫他找一个好姑娘成亲。对了,他自己愿意娶哪个就娶哪个,你可不能逼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