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绍元道:“夫人如今深得侯爷之心,现下形势颇危,那赵家小姐冥顽不灵,一心痴待侯爷,夫人何不委屈退一步,让侯爷纳了赵小姐入府?若能得其藏宝,何愁新皇发难!并且便是纳了赵小姐,赵小姐也不过小小一名妾室,夫人既为正妻,又有邢侯长子,夫人的正妻地位绝不会动摇,况且夫人若仍是不悦,也可等那另半张藏宝图现世,另做打算。”
钱娇娘淡淡道:“另做什么打算?届时赵小姐既为侯爷妾室,我莫非还要赶了人走,过河便拆了桥,置她于死地?”
秦绍元噎了一下。
“是侯爷叫先生来的么?”
秦绍元忙正色道:“是学生自作主张过来,侯爷并不知情,侯爷也不愿纳赵小姐为妾,学生等想请夫人以大局为重,劝解侯爷。”
得知不是邢慕铮的意思,钱娇娘这才脸色好了些,只是心头仍郁郁。她才与邢慕铮解开心结,这才安生了多久,就偏偏碰上这种糟心事!想来邢慕铮能得到那笔宝藏,招兵买马就能容易许多,也不必受制于人,所以他的这些幕僚才极力劝解他纳赵瑶茜为妾。
说实话,若非她是邢慕铮的妻子,这纳一个妾就能得到一笔巨大财宝的事儿,她也愿意干。
可她偏偏是邢慕铮的妻。又偏偏无法与其他女子分享他。
钱娇娘喉中苦涩,大抵在外人眼里,她已成为了不讲道理的妒妇,为了一点小情小爱,置要命的大事于不顾。
天爷知道她只想安安生生地过平常日子罢!
钱娇娘恼火起来,她冷颜道:“这是我与侯爷的家事,先生前堂献策便罢了,还插手内院来了?我就不信若没有这赵瑶茜,侯爷就度不过这道坎!我也不信先生们的才智,只在这一根树上吊死了!”
秦绍元一直得钱娇娘以礼相待,一时被她喝斥,脸色乍青乍白,但钱娇娘所说皆是在理,秦绍元铁青着脸站起来,只说了一句“望夫人深思”,施了一礼就走了。
钱娇娘冷着脸在石椅上坐了许久,红绢等婢在不远处看着,怕她着凉,正想过来劝解,钱娇娘已站了起来,神色已恢复如常。红绢忙拿了一个暖炉上前去奉至钱娇娘面前。钱娇娘心不在焉地接过,“你去与阿大说一声,我想看看有关赵小姐的密报。”
钱娇娘吩咐完后回了宴席堂,重新与一干夫人笑语晏晏。
上最后一道鱼时,邢慕铮照例让人送来了鱼眼睛。钱娇娘原不爱吃鱼眼,但每回与邢慕铮分食,她却品出了滋味。只是鱼眼一双,又怎能分第三人食用?
但若不分,怕是连半颗鱼眼也没命食用。这又怎生是好?
内院的席宴散得比前厅要早些,夫人只喝了些果酒,吃得又少些,未至月中便散了席。前厅还正热闹地喝着酒,邢慕铮留着军中习气,武将们喝酒总要不醉不归的。谢章等文官也只得舍命陪君子,一个个醉得满口之乎者也了才能被放回家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