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娇娘不要丫头婆子,奴婢们都失望地走了,钱娇娘让清雅请田林文与刘英到里头坐,自己走到后头抓过丁张,低声问他:“丁管家,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准,扛来两箱银子正好发了干净,你这是算准了我会加赏银?”
丁张哈腰笑道:“夫人,奴才哪里有那个本事揣摸您的心思,是侯爷猜着您兴许会多赏些银子,便叫奴才多备了这么一些。”
邢慕铮算准了她会多加十两?钱娇娘眯了眯眼,松开管家冷哼一声,跨步进了屋子。
清雅请了田氏夫妻二人坐在厅堂中,钱娇娘走进来,佯怒责备,“怎地不叫二老上坐?”
田林文摸摸八字胡,干咳一声,“不必多礼,钱氏,我们有事儿与你商议,便让下人们都退下去罢。”
清雅瞅向钱娇娘,钱娇娘点点头,清雅便自东侧打了帘子离开。丁张站在门口听见了,识相地替他们关了门。屋子里头只剩钱娇娘与田氏夫妇三人,钱娇娘坐上主位,拿了清雅放在案上的茶壶,自发倒了一杯,慢慢儿喝了一口。
说起来这还是田家夫妻到侯府以来,头一回与钱娇娘单独面对面坐着。刘英瞧瞧田林文,田林文挑眼看向钱娇娘,只不说话。钱娇娘突地又站起来,走到偏门撩起帘子消失了。夫妻俩傻了眼,不过过了一会钱娇娘又出现,手里提着绣篮,她重新坐回原处,也不说话,竟不紧不慢地刺绣起来。
半晌,田林文皱眉对妻子使了个眼色,刘英早按捺不住,扭头道:“钱氏,我已知道你已下了堂,还是被天家赐了圣旨下堂,你还在这侯府住着做甚?”
钱娇娘扯了绣线,轻笑道:“姨妈是个爽快人,就像当初一样,想起什么就说什么,只是按理你这回也应想拿扫把把我扫地出门才是,怎地,这回不敢了?还是你心里有鬼,怕侯爷问起来?”
刘英挺了挺胸膛,粗声道:“我心里有什么鬼,我从来行得正坐得直!当初我是迫不得已,不把……”
“咳咳!”田林文猛咳两声,打断妻子的话。他这是怕隔墙有耳,钱娇娘挖了陷阱等他们。
刘英慌忙闭了嘴,钱娇娘咯咯地笑,那笑就像针似的刺着田氏夫妻。田林文道:“所谓无事献殷勤,非奸既盗,你想要什么?”
钱娇娘放下杯子,幽幽道:“我自是想让娘活过来。”
刘英脸色顿变,“姐姐又不是我害死的,你莫要胡说!”
钱娇娘拿针刮刮头发,“姨妈紧张些什么,我自是玩笑话,人死不能复生,我再怎么记仇,也不能跟自个儿过不去。”
田林文心中冷笑,“你很识时务。说罢,你想求我们做甚?”
钱娇娘放下绣品一抚掌,“姨父果然是个聪明人,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自在。”她顿一顿,继续道,“你们也都知道了,我现下不过弃妇一个,也怕是无人敢娶我,我也不想再嫁,就想着好吃好喝地过一辈子便罢了。只是侯爷现在虽念在娘的情份上,对我还不错,但他抠的很,一月才给我二两银子,且这男人的心说变也就变了,改明儿他再娶些娇妻美妾回来,哪里还能记得我?因此呀,我也就不强求了,你们叫侯爷给我一百金打发我走,我便绝口不提当年之事,一人离开玉州远远的不再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