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接着,在第二颗即将落下之际,少年朦朦胧胧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高马尾,剑眉斜飞入鬓,凌厉淡色的深眸,笑时仿佛天生含情,不笑时又慑人得紧。
而这样一双眼,正牢牢地、如同盯着猎物一般将他锁住,困入网中。
可他偏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。
男人倾身覆在他上方,有力的手掌穿过如水的乌发,牢牢握住了馥橙的后颈。
下一瞬,泪珠不受控地滚出眼眶,上方俊美的面容便随之迫近,干燥炽热的薄唇轻轻印在馥橙微合的眸上,将温热的泪珠吻入口中。
如此反复。
馥橙疼得落了多少泪,男人便吻了多少次。
温柔的轻触本该是毫无作用的,可随着一开始单纯地吻去泪珠,到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似的开始沿着泛红的眼眶一点一点轻啄、试探地一步一步舔舐,到最后肆无忌惮地吮吻嫣红的眼尾……
馥橙被弄得眼睫微颤,肩背同样不受控制地发抖,竟是因着这般亲密无比的气息包裹和温柔抚慰,而渐渐缓解了蚀骨的疼痛。
不知何时,男人的手已然圈过他的身子,在他身上疼得厉害的关节处轻按揉捏,摸骨一般给他舒缓痛楚,几乎将馥橙抱了起来。
那些揉按很明显需要丰富的行医经验方能做得如此准确,哪怕那般抱着他,也丝毫没有受到阻碍,熟练得仿佛早已试过。
恍惚间,馥橙喉间似乎吐出了些许呓语。
男人紧贴着他,便只听闻少年闭着眼低声喃喃,唤的分明是「俞寒洲」。
只不过唤了两声,又仿佛走投无路的幼兽,哽咽着唤「爸爸」和「妈妈」。
馥橙不受控制地想蜷缩起来,却被安抚地按着手脚,同男人双掌相抵,被迫承受着另一只手传过来的、不属于自己的内力,传完了又继续揉着骨关节,仿佛要将他揉碎在男人怀里。
低哑的轻哄一直在耳畔流连不去,反反复复地哄他。
“没事了……”
“相信我……”
“乖乖不动,我保证很快就不疼……”
“你听话……”
“放松下来……我在这里……”
“我知道……俞寒洲在这里……没不要你……”
其实很多话馥橙这时候疼得也听不清了,只记得最后被轻轻放到了榻上。
馥橙无法自控,只觉得后背触到了柔软的榻,头也跟着被扶着枕到了枕头上。
只是才刚刚如此,身上又覆了个人,捞着他的腰抱他,同他一道裹在被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