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离却不置可否,而是接着道:“那如今的陆王爷是何人?”
说到这里,他微微低垂下眼帘,心中闪过一丝希冀。
之前陆家落败,全家入狱,陆离只知道家人尽丧,并未亲眼得见,因为那时候他已经被敲入魂钉,卖进了琉光楼中。
既是希望渺茫,但他依然期盼着能有一线生机,希望陆家效忠的西涂王族能悬崖勒马,保他满门。
但很快,就听李提辖略带惊慌的声音说道:“是,是你的弟弟,陆纵。”
“其他人呢?”
“其他人……自然是按着王上旨意处置。”
阖家殒命,只留一人依旧荣光。
其中的意味让围观的几人面面相觑。
陆离眼中,原本兴起的希望骤然熄灭,甚至比之前还要寒凉:“也就是说,二弟他也和你一样,早早便起了异心?”
李提辖不敢说话,可光看他眼神闪烁的模样就能猜到几分。
而此时,风鸾轻声说了句:“琉光楼的宋管事来时曾说过一句话,不知你可还记得。”
陆离微愣,然后便骤然想起。
之前宋管事将装有妆镜与鬼面的匣子给了他时,咬死不愿说出是谁将他送去琉光楼的,最终也只说了一句:
“我瞧着陆道友家庭恐是不睦,这一家人嘛,还是和和气气的好,不然难免会生出龃龉,闹到一发不可收拾。”
如今回想起来,其中分明大有深意。
陆离做梦都没想到,将自己卖去做了炉鼎的居然是自己从小宠着的亲弟。
之前那般多的苦痛都不曾吭声,可现在得知是被至亲之人坑害至此,陆离不由得双拳紧握,目眦尽裂。
洛卿泽眉间微皱,低声道:“如此下去怕是不好,他身上的灵气散乱,只怕道心不稳,继续下去恐怕有碍修行。”
晏晏面露焦急:“那怎么办?”
风鸾却是二话不说迈步上前,看也不看挣扎中的李提辖,只管看着陆离道:“该问的都问清楚了,你该休息了。”
陆离抬起头,双目都是赤色的,眉尖一点痣在月光下分外鲜红,
这般神情像极了当初在琉光楼时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,高台之上,炉鼎之中,陆离便是如此模样,说不出的绝望无助。
只不过当时风鸾与他并无关系,现在却已经是同门师徒。
于是风鸾便伸出指尖,轻点在这人的红痣之上,语气轻缓:“之前我对七川说的话,对你同样适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