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起过程,叶楠楠很老实,没有把那时心怀恶念的自己美化。
前面说她故意把林惊墨叫去那里,叶仲叙已然惊诧万分,听到最后,叶仲叙再难忍耐,扬手一巴掌,叶楠楠半边脸都被他打肿。
但她或许是真的怕了,人生中头一次被爸爸打巴掌,也没撒泼任性,只是躺在床上,汗湿的头发贴在脸颊,小心翼翼的拿红肿的眼睛去看叶仲叙。
叶仲叙见她这个样子,忽然又心软,叹了口气,问她:“你说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?”
“zhouyanzheng。”叶楠楠抽泣着道:“不知道字是什么。好像是,好像是那家酒吧的老板。”
叶仲叙回忆不起这个名字,但“周”这个姓氏让他警觉,叶楠楠蠕动着双唇,轻轻说:“爸爸,死掉的那个人好像在香城势力很大,实在不行的话,可以派人去那边吗……”
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很好选,事情明了,叶楠楠跟林惊墨不用坐牢,袁建邦会咬着她们俩不放,得对付袁建邦。或者捂得严实,躲过一劫。但,袁建邦还是得对付。
这个人活着,就是炸弹。
似叶仲叙这个位置,调动狙击手执行隐秘任务不算难事,这仅限于在自己势力范围内。
超出这个地界儿,难度就要看情况翻倍。
俗话说得好,强龙不压地头蛇,当初某直辖市涉黑严重,中央直接派人过去又如何,接待酒店一夜大火。
这种坐到地方一把手的黑帮组织,跟当地官员勾结都很深。
狙击手暗杀这种事,需得有部门协作,招呼个名头,叶仲叙再手眼通天,也难伸到香城,两边体系不同,他们偏安一隅,根本不北上交际。
很浅显的道理,叶楠楠都不懂。叶仲叙觉得,自己把她养的太天真了。
他起身对叶楠楠道:“你不要再想这件事,就当没发生过,也不要管,准备一下,我送你出国念书。”
叶楠楠从前对出国念书非常抵触,经过这一夜,像是浑身的反骨都被抽完了,惹人宰割,点头说好。
……
时间倒拨至下午。
沉星辰的案子全面展开调查有一段时间了,今天在纸上留存记录的,是十年前一桩当时以交通意外入库的案子。
重启档案,顾慈恩这三个字,终于跟杀死她的凶手名字连在了一起。
程耀司过目一遍,跟谢麟给他整理的内容差不多。
下午四五点,下起春雨,程耀司一望窗外,漫天的灰色,一点不像春天,全是萧索。
他拿出钱夹里的照片,告诉照片上的女孩儿。
顾慈恩,你沉冤得雪了。
仿佛还不够,到了晚上,驱车来到墓地。
再说一遍,顾慈恩,你沉冤得雪了。
雨停了,地上有一些水迹,程耀司坐在她墓前,裤角被水沾湿,他满不在乎的看着,觉得对她不住,这样重要的时刻,他却心不在焉。
从前每次来,他心里都感觉荒凉,错过和遗憾,确实让人无法忘怀。
但最近几次,参杂了各种不纯粹的情绪。
为了谁呢,为了一个像她的女孩子。
程耀司抬起头,这个地方看天空,星星比市区看要多一点,半身溶于夜色,浮浮沉沉,说不清的难受劲儿。
过了很久才回到车上,拿出忘在车上的手机一看,一个未接来电。
林惊墨打来的。
程耀司蹙眉盯着这个号码,不重的机身压在自己那道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上,隐隐作痛。
半晌,他将电话扔到一边。
作者有话说:
可能有三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