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耀司从卫生间里出来时,林惊墨已经吃完早餐了。
俩人现在面临一个问题。
程耀司要顶着一脸血印子招摇过市,林惊墨抵死不准,他这样下去,虞晚怎么会猜不出他们之间有事情发生。
于是,最后扯皮半天,林惊墨一边帮他用小冰箱里的冰块消肿,一边听他给陈医生安排活。
“想办法带虞晚进房间一会儿。”
另一头陈为清显然是想岔了,离虞晚远了一些,低骂道:“你不是吧,你不累吗?”
程耀司一瞅林惊墨关心地小模样,沉了脸:“你想哪去了。”
“不然你什么意思?”
“你照做就行。”
陈为清骂骂咧咧挂上电话,哄着虞晚进了房间,林惊墨趴在楼梯边听动静,感觉安全了,立刻叫程耀司下楼出门。
他脸上带了个黑色口罩,稍做遮掩,露出的上半张脸,看着她小心翼翼好似隐藏什么奸情的模样,觉得真有意思。
是的,有意思。
有意思对他而言,并不是一件寻常可见的事儿。
他站在楼梯口,表情沉静,但脚下没挪动的打算,林惊墨心想他不是要反悔吧,见他目光灼灼的,忽然一下明白过来,踮着脚隔着口罩在他嘴巴上亲了下。
程总勉强满意,眼角拉出一点点绵长的笑意,等他下楼时,林惊墨才后之后觉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惯着他了,这究竟是谁追谁啊?
怪某人气场太强,就像现在,下楼时不紧不慢,犹如闲庭信步,没有半点需要躲着人出去的觉悟。
他走后不久,林惊墨换上自己的衣服下楼,但她内裤被撕烂,只能勉强套着外面大衣增加点安全感。到了楼下,发现虞晚也是凑合对付着昨天的行头。
程耀司出门给陈为清又打了个电话,说自己有事,晚些时间回来,叫陈为清愈发好奇不解,搞不懂他在玩儿哪出,又不好问林惊墨。
虞晚听了陈为清转达的意思,怪道:“这算怎么回事儿啊,他一个主人走了把客人撂家里。”
林惊墨在一边墨不吭声。
没多久,公寓管家上来给两位女士送了点衣服,从里到外,一应俱全。
虞晚和林惊墨身高差着五六厘米,送来的衣服也是分两摞,两人分别换好了,林惊墨也不想在他这里久呆,跟虞晚商量了一下,趁着中午前的时间回了酒店。
陈为清开车将两人送走,等返回公寓时,到门口,就听到程耀司在跟人通电话。
“……对,尽快,从出生到现在,事无巨细。”
见陈为清回来,程耀司略压低了点声音。
陈为清一瞅,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避着虞晚走。
他拿出医药箱,乐呵呵地坐到程耀司身边,满脸都写着活该两个字。
程耀司拿手边的抱枕往他身上砸过去,但陈为清看得出来,老板现在心情很不错。
他忍不住道:“你听过一句话没有,一个人如果喜欢上一个他曾经看不上的人,这段感情才是要命的。”
别的人喜欢,是对着一个看上去完美的房子心动,但真住进去了,才会发现里面隔音不好,漏水,时间长了还会墙体开裂,滤镜和幻想结束,哪哪儿都是问题。而这些人呢,面临的却是一堆废墟,他们拨开云雾,明知废墟本来模样,还要在废墟上重建,倾注自己的心血,一砖一瓦,哪怕只是打出来一个地基,也会视若珍宝。
更别说他们俩中间还夹着一个天与,抢夺外甥女朋友,家庭伦理禁忌大戏……
程耀司扣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紧,其实直到现在,他还是没全然弄明白自己的想法,这个领域对他来说实在陌生。
晦涩难言中,唯一确定的,就是心动的感觉,跟十年前几无差别。
……
明天就是大年叁十,几个人都是人在他乡,虞晚提议叁十那天在程耀司家里吃火锅,林惊墨心有余悸,可想了想,程耀司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破坏承诺,不愿叫虞晚希望落空,答应了。
纽约跟华国时差十二小时,临近叁十中午十二点的时候,林惊墨开始收到各种祝福,唐天与给她发来了烟花,询问她什么时候回去,叶仲叙发了新年红包,林惊墨一一回了。
下午到程耀司家里,隔了一天,他脸上的伤痕淡淡,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,虞晚并没有发现不对劲。
期间,大概虞晚在跟前,程耀司一直挺规矩,只是偶尔看着她,叫林惊墨忐忑的心稍稍安定。
吃完饭,四人驱车到长岛一处海滩放烟花,到了后林惊墨才知,这处海滩连带身后不远处的庄园,也是程耀司的物业。
沙滩上燃着篝火,早有人帮他们准备好了各种烟花,虞晚和陈为清经常参与这种活动驾轻就熟,程耀司和林惊墨却是头一次。
不远处,同样有篝火在燃着,远远望去,是一对男女,和他们一样在放烟花,两人不时拥抱,女人旁若无人的亲吻男人。
过没多久,其中女人跑过来,男人在她身后慢慢跟着,等看清楚人,虞晚叫道:“夕灵!原来是你啊!”
那个叫夕灵的漂亮女孩先是一惊,后见虞晚神色如常,也笑说:“虞老师,你也来这里放烟花啊。”
她说完,好奇打量了林惊墨几眼,林惊墨对她笑了笑,她也回以一笑。
长岛上到处都是豪宅,此处也是私人海滩,虞晚猜测,旁边的房子,估计就是李令羡的。
果然,等男人走近,那张脸,不是李令羡是谁。
但两人刚才的模样,虞晚暗自咋舌。
李夕灵是来买烟火的,他们是一时兴起,准备的不全,见虞晚这边多,就过了来想买点,没想到却是熟人。
李令羡外貌也极出色,看去叁十多岁的年龄,一直没说话,神情淡淡,只跟程耀司点头打了招呼。
虞晚送了一些给她,互道新年快乐后,李夕灵拉着李令羡的手一起返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