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里果然是五塔教弄出来的。”苏茶说。
“又见面了,苏君。你们是第一个。”小泉勇笑道,他笑得很真诚,仿佛真的为见到了一位老朋友而高兴。
“你们和神一教是什么关系?”苏茶又问道。
“这一切重要吗?”小泉勇说。
“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?”苏茶反问。
“我们正在创造伟大,我们正在见证伟大。”小泉勇点了点头,脸上浮现淡淡的喜悦。
他并不像是那些狂信徒那般狂热,反而呈现出一种内敛而凝聚欣喜,仿佛一切都得到了释放,仍留有一些欢愉的情绪碎片。
“苏君,我真的很高兴。即便你不认同我们,但我们快要完成一切,也终于可以向你证明我们所说的都是真的,这一刻终于要来临了,光是想到我已经忍不住要落下眼泪了。”说完,他真的擦了擦眼睛。
他的一切行为和表情都是那么的自然,应该说他就是这么坚信不疑。
然而,他越是这样苏茶就越是觉得烦闷。
他并非那些沽名钓誉谋求自身利益的宗教骗子,而是真的信奉五塔教的虔诚信徒。
她又想起了五塔教的荒唐教义,与小泉勇口中所说的“世界真相”。
“你指的是是什么,是‘神的存在’还是‘识’,还是你们所谓的‘末日’与‘进化’?”她带着试探的口吻问道。
她还记得,那个叫吉高的女人就是五塔教进化仪式下的产物。
将人变成了怪诞容器,妄想以此度过虚无的末日。
“然也,然也。一切都将证明的,一切!”小泉勇感激地说道。
“用什么证明?用那些被你们推出来送死的教众?还是那些毁掉的农田?”苏茶冷冷地说道。
小泉勇愣了愣,低垂眼睑,情绪有些低落。
“牺牲是必然的。但这些牺牲都是有意义的,正如发动战争必定会死人,难道要因此投降吗?平均每个工地建造大厦楼房的时候都会死一个或以上的人,难道要因为避免死人,就不去建房子吗?死亡很痛苦,但为了光明的明天,一切都是值得的。”
说到后面,他的精神稍稍振奋,仿佛自己也说服了自己。
听到小泉勇的回应,苏茶有些惊讶。
倒不是惊讶于他荒唐的类比,任何人都会为自己开解,给自己寻找理由。她惊奇的是:小泉勇竟然承认那些底层狂信徒是去送死的。
那些狂信徒,死前必定坚信着自己能在神的天国里永生,他们并不觉得这是死亡,反而觉得这是圣洁的解脱。既然是“永生”或是“复活”,那么也就无所谓死亡,死亡的意义被消弭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