骤然听到这话,江口像是被丧钟“当”了一下。
他之前也听到这些话,但那时他只当说话人在放屁,我种田种得好好的,马上就要丰收了,可喜的钞票都在向我招手,你跟我说田是苦难之源?
可是现在,猛然经受这种打击,内心的冤屈层层发酵之下,竟然生出了一份认同感来。
对啊,田地,一切都是田地闹出来的事,他过去几年都一心扑在这几垄田里。
田能产出甜美的蜜瓜,水润的葡萄,能长出钞票,能升起希望,田是伟大的。
但同时,田又是死的,任谁都把主意打在田地上,由此而产生了纠纷、阴私、黑暗、霸占、欺凌、抢夺、攫取、侵占,田是邪恶的。
田的美好不能长存,却又因美好而产生长久而连绵不断的邪恶。
江口突然有了种幻想,如果他没有种田,而是安安分分的找个职员工作,如今是不是已经攒了一份收入,现在还安稳的躺在被窝里。
一阵风吹来,吹醒了他,使他不但意识到自己深夜仍在外面,还濒临破产的现实。
他打了个哆嗦,向着面前的黑袍人恭敬地弯下了身子。
“您说得对,田地确是苦难之源,如果我没有田地,我就不会蒙受如此苦难。”
黑袍人轻轻点头:“你开悟了。”
江口把头低得更低了,声音带着些许颤抖。
“大师,我现在皈依还来得及吗?”
“只要开悟,一切都来得及。”黑袍人说。
“那我该怎么做?”江口问道,还没等黑袍人回答,就又期待地问道:
“如果我皈依的话,组织能不能把那些毁我田的人都杀了?他们就在里面。”
他之所以会问出这个问题,还是受到以前的宗教观念影响,觉得所谓信奉,走的是宽恕那一条路,连田地都放弃了,那么仇人和恩怨自然也要放下了。
但他实在是不甘,这种不甘没有因为放下土地而消散,反而因为寻求到了一个强大的组织,而变得实质起来。
或者说,反正他的田也没了,一无所有了,加入教会反而是个好选择。
而他虽然不知道教会是一个怎样强大的存在,但毕竟也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了。
他被点燃的,不禁有复仇的欲望,还有心中的恶念。
第207章 鬼胎
不料黑袍人听了他的话之后, 袍子剧烈晃动起来。
“你说他们在哪里?”
“就在里面啊……”江口回道,然后他想起了什么,恍然道:
“忘记说了, 今天来了一批警察,调查了一天, 把那些人压在了这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