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不小,街道上却很是冷清,几乎看不到人往来。雨水不大,可地面上又高处流淌向低处的水流却像奔涌的河水一样湍急。
不少破旧的院子都有倒塌的迹象,客栈食肆更是门户紧闭,绕了大半个城镇,才寻到了一个半开着门,跑堂打着盹儿的食肆。
虽是被热情迎了进去,可吃食却贵的离谱,在繁华的京都,一个包子也才一文钱,这会儿食肆一个馒头都已经两文钱,其他菜色都比照京都还翻了不止五六倍,投宿倒没有贵上多少。
“客人勿恼,实在是粮食金贵,整个镇上只余我一家食肆开着门,旁人家里可都是门户紧闭,有多少吃食都得捂住,谁知这雨要下到何年何月?”食肆的当家人赔着小心愁眉苦脸道,“小人原也不想开门做生意,若非官府下令……哎!”
未尽之言,都藏在一声沉沉叹息之中。
“官府强令经营?”沈羲和问。
“这位夫人有所不知,官府派了人每日里各个村子里奔波,探汛情,救百姓,总不能让这些官老爷饿着,否则耽误了传递消息,营救百姓岂不是大罪过?景王下令,各镇食肆抓阄,必得有一家开业,小人手气不好……”食肆当家苦笑,“景王允许我们高价做生意。”
沈羲和与萧华雍互看了一眼,这也算是合情合理,毕竟雨不知道下多久,后续会不会积成洪涝谁也不知,现在食材已经无法长远运输,一个食肆能够储存也不多,谁不是拖家带口?谁不想紧着自己家里存粮。
不得不说,景王这番举措,保障了救援的官府之人,让他们少了些后顾之忧,也一定程度上消减了抓到阄的食肆商户心中的不满。
“我们未入镇之前,便听闻此地积水日益泛滥,迟早会有洪水,可一路行来,虽则绵雨不绝,却不曾有传言境况。”萧华雍温声细语道,“我们夫妻二人欲前往文登县,寻找失散的幼弟,不知那边如何?”
“客人万不能去文登县。”那食肆当家面色大变,“我们此地只是小雨绵绵,文登县早已倾盆大雨不停,十数个村落都被崩塌的山峰活吞,文登县又临海……”
说着食肆当家,警惕往外瞅了瞅,才用手挡在唇边,小声道,“前日有官府之人路过小人的店中,听他们所言,文登县已经没有水卒敢入还看水位,若雨势不消减,最迟三日,必将大水没过海面,奔腾而至。”
“朝廷不知派人前来防范水患么?”沈羲和有些忧心,陶专宪一定在文登县水势最为泛滥之处。
“这天不给人活路,哪里是人可以违逆?”食肆当家颓然开口,“那可是汪洋大海,其实说止便能止?若非早几个月大旱,海里也被晒得消减了不少水,只怕这水患早已经起了。”
一旦渤海发了水,文登县遭了殃,他们这些比邻之地有哪里能够逃得过?
“景王既然在文登县坐镇,自然不会让你们流离失所,无家可归。”沈羲和低声劝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