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铭抬起头,上下打量着来人,温知行很是随意,在他对面坐了下来。
“你怎么还没回去?”顾铭问。
看他大半天的温知行说:“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上班?”
顾铭说:“我怎么知道?你不来都行。”
温知行提起桌子上的酒瓶:“真的?躺着就能把钱赚了?”
顾铭和他斗嘴:“真的,你死了之后也有钱赚,我每次会多给你烧一份。”
温知行白了他一眼,他今天没跟顾铭计较,因为他看出了少爷的心事,平常他总是在顾铭的雷区蹦迪,各种戳人心窝子的凉薄话语口无遮拦,顾铭从来说不过他,他销售经验,嘴皮子厉害得不是一点,人又没什么下限,什么损话都敢说,什么不利己的事都敢干,但是这个情况只能在双方情绪正常的时候。
像是现在,他要是再蹦一下雷区,顾铭能扭断他的脖子,一点也不夸张,他跟顾铭十多年的交情,早就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。
玩聪明这一点,社会经验颇为丰富的温知行从来不迷糊。
“哪来的小孩?”顾铭眼睛一打,便看见一个在端酒的小孩子,十几岁的样子,初中生大概是,个头就一点,站在一群大人中间,格格不入,跟这夜色里的暧昧也很不搭。
温知行寻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抬手道:“我招的,怎么样?”
顾铭目光厉害:“你他妈招童工?”
他给他职权,也允许他滥权,但凡事有下限,这明显超出了顾铭的底线。
温知行则挑衅道:“我招了呀,怎么办,你开除我?”
顾铭歪了歪脑袋,兴趣地盯着面前的人:“我要是把你扒光了扔人群里,你会不会长记性?”
“不会,”温知行说:“我会舞上一段。”
他们之间流动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。
温知行不闹他了,正经地解释了起来:“他前些天跟一群人闹事,毁了我们的公物,折合人民币六七千,没钱赔,来干活抵债的。”
顾铭重新看过去,那小身影跑来跑去,这么大点,也只能干些体力活了,顾铭说:“他出的主意?”
“我出的,”温知行说:“这么小给送局子里不好吧,他妈一个又一个头磕着的,我怕折寿,给条活路。”
说完温知行还得夸一句自己:“怎么样?是不是被我的善良感动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