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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忽然明亮起来。
前方是游乐场。
这副画左下角有一处落款,淡淡的铅字刻在上面:我与保护我的朋友。
班盛眼底的情绪翻涌,涩意从喉咙处冲了上来,一滴眼泪滴落在纸上,将朋友两个字泅开淡淡的字迹。
有很多话想说,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林微夏伸手去给他擦泪,笑容淡淡的,却不自觉带了哭腔:“原来是你,以前梁嘉树和我写信说有一个保护他的朋友,原来是你。”
“阿盛,你不要再愧疚了,我前段时间梦到嘉树了,他让我跟你说一声,谢谢你,谢谢你一直保护他,那件事只是意外,他说不是你的错。”
是了,上体育课时所有人都排挤梁嘉树,同学们嫌弃他过于瘦弱,长得还娘,都不选择跟他一起搭档,是班盛装作自己被剩下,酷着一张脸不情愿地跟他搭档。
在梁嘉树被欺负时,私下找人去警告的也是班盛。
梁嘉树上了高中后会经常和林微夏写信,在信里他说有了一个保护他的朋友,林微夏一直没当回事。因为梁嘉树在初中受欺负时,会经常幻想出一个少年可以帮他屠龙,赶走坏人。
但没想到这次是真的。
这个少年是班盛。
她的少年拥有一颗纯真且柔软的心。
这幅画是林微夏拜托了梁嘉树的亲人,对方找了好久快递过来的。
班盛怔怔的,对上一双剔透分明的声音,心中绳索捆成的结被砍断,一种悲怆感油然而生。
林微夏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呜呜的震动声,她摸出来一看,是乌酸打来的视频电话,眼睫一动,然后递给班盛。
班盛勉强牵了一下唇角,以为是朋友发来的问候,点了接受,“叮”的一声,传来视频接通的声音,在看清镜头出现的人时,笑意僵住。
一张严肃的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,噤若寒蝉的死寂出现。班盛呼吸困难,像是被人困在集装箱里,头顶是四方的漆黑铁皮顶,悲伤四处蔓延。
班父穿着蓝白的病号服,躺在病床上。一年前他被确诊为尿毒症,然后被送进了医院。因为身患重病,身体脏器功能急速下降,肠胃功能紊乱导致出血。
病发后期,班父经常出现肺水肿,心包积液的症状,病发的时候,双下肢肿胀且排不出尿来,整宿整宿都痛苦得睡不着。
这个病是个富贵病,能靠透析活命,但它很折磨人,让人觉得比活生生挨刀还难受。
病发时,班父难受得觉得不如死了算了。
刚做完透析的班父比他的实际年龄老了十多岁,不像个中年人,像个垂死的老人。
班父的脸色惨白,全身肿胀得像个皮球,他似乎连手机都举不出来,肌肉无力,脸上多了好几道皱纹,精气神大不如前。
比起从前的严苛和冷漠,班父整个人柔和了很多。
他刚开口说话,好像牵动了伤口动作顿住,接着费力地从病床上坐直了一点,发出痛苦的喘气声。
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,班父嘴唇动了动,似乎又拉不开这个脸,咳了很久,问道:
“你现在怎么样了?”
班盛低下头,轻声笑:“还没有死。”
“你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