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次洪灾是有夏日暴雨的原因在,但若平水槽不淤堵,飞沙堰固水分洪再坚固些,金堤也不塌,那这事就不会发生,或许就是拦不住洪水,那也多是洪水漫溢,不会山洪暴发。”
这场决堤来得又急又猛,以至于下游的百姓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冲走了。
所以在魏知看来,这是天灾,也是人祸。
“本官在查犍尾堰的修建时发现,大贞二年,蜀县县令白启曾上表过一封折子,想要从外地聘请劳工来修补金堤,只是还没递到京城,在益州刺史那儿就被打回来了。”
这件事魏知本不应该知道,但不得不说白启足够细致,魏知也足够用心,他在查蜀县的各种账册,案宗时发现白启记录的工作日记,上面没有具体的内容,但写了日期,以及上折的标题。
很正常,却又不正常的一封折子。
正常在于,一般水利工程急需民工时,的确会从外地聘请或调遣一些劳工来支援;
不正常在于,犍尾堰很庞大,因为年久失修,初步设计的工程年限便是三年。
大贞元年开始拨款,到白启上折时,还有一年零七个月的时间才到齐,而后来事实证明,修补工作更长,一直持续到两年前的秋天才完成。
这样长期的水利工程,一般多是州内各县的百姓轮流来此服役劳作,很少会那么早的从外地调派劳工。
第246章 留下
当时魏知便想把白启找来问一问,结果一问才知道,这位大贞元年的进士,他不是调到了别的地方任官,而是在大贞二年时就死了。
还是死在任上,死在剿匪中。
魏知以前在刑部干过,断案锻炼出来的直觉告诉他,那不正常。
所以他放下了调查犍尾堰的工作,转而去调查白启。
两年过去了,犍尾堰的账册根本看不出什么来,他知道犍尾堰一定有问题,但没有证据,一切都白搭。
所以他去查白启。
当年跟在白启身边的人竟然全都死了,这其中不仅有他的下人,还有当地的一些官差,当年白启的县丞何子云及其长子一起死了,全都是为了剿匪。
魏知在查白启时感觉到了阻力,那股阻力比调查犍尾堰时还要大。
比如他在益州府要看犍尾堰的账册,他们会眼也不眨的给他,要见当年修筑犍尾堰的劳工,也没人阻拦。
可他找到当年的一些旧人问起白启,却有人一而再,再而三的阻止,被问话的人也一直言辞闪烁。
明明之前他还看到过白启在任时留下的案宗及办案中的各种笔记,但一夜之间,蜀县的衙门就起火,将那些卷宗全烧了。
也正是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,他知道自己查对了。
所以他立即派人去白启的家乡陇州找人,想要找到他的家人。
在此期间,他便在益州抗洪救灾,等派出去的人从陇州回来时,赈灾工作已经完成了大半。
他才知道,他要找的人竟然就在益州府内。
所以在听到路边有两个流民提起绵州也受灾严重时,他便顺水推舟的过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