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文薙道别之后,唐璃挥退了潋月,仅留下了紫云为她洗漱,冉嬷嬷在潋月前脚走了,后脚就进了寝间。
在山林里走了不少路,唐璃两条腿都不太爽利,潋月此刻端来了桧木的泡脚桶,蹲在唐璃的脚边给她泡脚。
“阿弥陀佛,菩萨保佑,好在公主毫发无伤,否则我便无颜面对太子妃了!”冉嬷嬷这是一个真情流露,那严肃的脸庞上每一个刚硬的线条都柔和了,像尺子的嘴角也展现了笑容,那是喜极而泣。
可是唐璃无法感受到冉嬷嬷的喜悦,冉嬷嬷终于把她背后的人给抖出来了,唐璃听出来了,这一声太子妃,指的便是贤妃。
唐璃倒是有些意外,她想过冉嬷嬷是废太子的人,也想过她可能是西太后的人,可她从没想过贤妃会安插人在她身边。
如今想来,唐予能够谋反成功,或许贤妃和废帝唐授之间有猫腻,可那又如何呢?在离开潜邸后,身边的人不只一次提及贤妃对她晦涩的思念和爱意,或许当年一切都是无奈的举措,可是她所受到的伤害却是深入骨髓的。
不管是对唐予还是贤妃,唐璃都无法生出真正的孺慕之心,毕竟在她最需要父母、最害怕的岁月里头,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。
那个满身伤痕的小女孩已经痊愈了,只留下满身伤疤,不会痛了,可是疤也不会退去。
冉嬷嬷看出了唐璃脸上的诧异,一边擦着眼泪,一边说道,“公主可别怨老奴,老奴不敢与您相认,实在是那废帝盯太紧,老奴实在不敢冒险。”冉嬷嬷是贤妃母家的家生子,因为她的父母多年来忠心耿耿,所以放了奴籍,冉嬷嬷的父母始终记得主家的恩惠,所以才令她进宫,为主家尽忠。
“嬷嬷,您也知道,公主还不明白贤妃娘娘,您先别和她说这些吧。”紫云劝了一句。
唐璃的脸色冷了几分,她对自己生母的情感不是任何人能置喙的,那是她内心最深处无法被触碰的一道伤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