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手指发颤地在签下字。
纪因后脑勺那一小块的头发被剃光了,她躺在病床上,腰后面已经被打了麻药。
再过几分钟,她就要被推进手术室。
到底是会害怕的,她紧紧握着身旁男人的手,眼神充满依恋地望着他,小声喊他的名字:“段昂。”
仿佛喊了他的名字,心里就能踏实一些。
段昂执起她的小手,在手背上亲了口:“不怕啊,等会儿我就等在手术门口,因因睡一觉,醒来就能看见我了。”
麻醉剂的药效慢慢出现,她看着他,视线却开始变得看不清,眼皮也越来越重。
彻底陷入昏睡前,一滴温热的水“啪嗒”一下落到她的手背,她模糊地听见了他的声音。
语调温柔到了极致。
“你要是不醒来,我就去陪你。”
手术室上方的灯亮一直亮着。
段昂下颚微抬,黑漆漆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,十几个小时里一滴水也未曾碰过,仿佛凝固成了一座雕像。
漫长而缓慢的等待终于有了尽头,门口的那盏绿灯暗了,最先走出来的是几名穿着无菌防护服的年轻小护士。
接着是执刀的两位医生。
长时间,精神高度集中的手术也让两位年纪不轻的两人满脸疲惫。
见到等在外面的段昂,主治医师疲惫的脸上露出个笑,告诉他手术做得很成功。
简单的几个英语单词,让他快要沉寂的心脏重新恢复跳动。
草长莺飞,万物复苏的四月份,病房的窗外外,一簇簇红色的枫叶生机勃发。
温暖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少女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,缓慢地抖动了两下。
段昂坐在病床前,下意识跟着放轻放缓了呼吸。
一秒,两秒,她眼睛睁开了。
他唇瓣动了动,沙哑的嗓音缓慢道:“因因。”
“嗯。”她应了声,眨了眨眼:“段昂,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噩梦。”
“现在噩梦醒了吗?”他手掌轻轻扶上她的脸颊,掌心微颤。
“醒了。”她眼弯弯地望着他:“我还记得你说过,回来就带我去看婚房的。”
人间最好的四月天里,她笑得比春光要明媚:“段昂,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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